皇宫。
凤仪宫。
“娘娘……陈玉……说的是真的吗？”嬷嬷不自觉的压低声音。
皇后握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双生子降生出意外在她的意料之内，雪神医也极尽可能的保全她和两个孩子。
但最终还是因皇上送来的茉莉花导致月儿出了意外。
所以这些年她几乎不怎么见皇上，她知晓皇上对凤家的戒备和猜忌。
但凤家除了九黎族当真再无其他人。
所以凤家放弃与姬氏抗衡，步步退让，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权势，富贵，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要父母健在，两个孩子都平安就好。
但阿姐……多么好的阿姐……永远停在花季。
皇后牙齿发颤，放在一侧的手指甲嵌入掌心。
“让谢倚昼弄个陈玉芙的替身，尽快送入冷宫，晚了恐被灭口！”
皇后极力不让自己被突然的消息扰乱思绪，做出决策：“还有……让他查当年阿姐去世期间，跟皇上有所接触的人。”
“老奴这就去。”
秦嬷嬷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只因从那日在冷宫皇后和丞相谢倚昼达成共识后，凤仪宫便安插了内线。
“娘娘，您……”自家主子的神色不对劲，真怕主子撑不住。
急忙倒杯茶：“娘娘您不能倒下，大小姐还在京城，有大小姐在……”
“不能让黎儿再涉险，她只需等着本宫把大周江山清理的干干净净，交到她手里。”
皇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压下心头的慌乱和颤抖身体。
“阿姐去世是十八年前的事，黎儿不过十五岁，如何查多年前发生的事，再说让她知晓阿姐的死因，不仅徒增忧愁，还要宽慰我这个做母亲的。”
她打心里是真不想让这个女儿牵扯太深，前路危险重重，拉谢倚昼下水即可。
-
夜色渐浓，微风轻拂。
谢九黎出现在皇宫御花园。
一番谨慎查勘后，来到假山后面。
拿出手电筒进入洞穴。
里面也没有任何异常，就在她准备离开时。
一股微风从缝隙吹过。
她凝神嗅了嗅鼻子。
药香——但还有一丝檀木的清香。
虽然只是在起风时吹过一丝，但她依旧敏锐的捕捉到。
两种香味相互交织融合，仿若寺庙的袅袅梵音，但又不似那般厚重浓烈。
药香幽转，檀韵徐来。
后宫之人用香料很正常，但这个草药香……
她没再停留，直接去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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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娘娘还是不愿告诉大小姐吗？”嬷嬷下意识觉得不能瞒着大小姐。
皇后静坐在窗子旁，任由夜晚的风吹打在脸上。
从冷宫回来就一直未动。
“……如今凤家就剩老爷老夫人还有您和两位小姐，咱们要拧成一股绳才能为凤大小姐报仇。”
“什么凤大小姐？”谢九黎突然出现在窗子外面。
皇后肉眼可见的紧张：“……黎儿……你怎么突然来了？”平日里都是由秦云峰和海棠别院那边相互传消息。
一个跳跃，谢九黎轻松进入寝殿。
秦嬷嬷欲言又止：“大小姐……凤……”
“桂枝——去外面守着。”皇后出声打断。
“母亲，秦嬷嬷刚刚说的凤大小姐是早逝的姨母，对吗？”谢九黎平静注视，她来有一会了。
皇后听到‘姨母’二字，眼眶泛红。
她从未告知过她还有一个姨母，但她却知晓：“你……”
“小时候姑姑讲过，我和月儿还有一个姨母，姑姑说姨母当年风华绝代，可谓是天下第一聪慧之人。
如若姨母顺利入宫为后，凤家或许还有转机，奈何天妒英才。”
在皇后流出眼泪那一刻，她上前长臂一挥，把人轻轻抱住。
“母亲不必难过，也不必担忧，凡事有我。”底气十足。
察觉皇后不再故作坚强，在她怀里低声啜泣，轻抚皇后后背，给足了安全感。
她一度想起自己在异世亡故的母亲。
只不过自己母亲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用故作坚强。
因为有父亲哥哥还有她为母亲撑腰。
母亲可以任性，可以无所顾忌使小性子，因为有足够的底气。
但皇后没有。
凤家无人，皇后只能硬撑。
好一会，皇后收敛外泄情绪。
歉疚道：“娘让你担心了。”
谢九黎微笑：“现在可以告知我发生何事了吗？”
皇后深吸一口气，最终没隐瞒把凤卿之死跟皇上有关的事告知。
谢九黎走到桌边其倒了杯温水，昆山？
——眸色暗了下：“确定陈玉芙提到这个名字？”她觉得很熟悉。
“是这个名字不会错。”
谢九黎眸光越发暗了：“陈贵妃的话可信？”
“可信，她这些年被所谓的情爱迷了眼，一招看清真相，定不想让皇上好过，而且我给她灌了药，由不得她说谎。”
皇后喝口水：“事情已经过去十八年了，此人究竟还在不在世也未可知，不好查，不过……”
转瞬凤眸深邃有力：“你不用担心，娘会让人从皇上身边查，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你有可用之人？要不要我……”
皇后连忙打断：“不用，我有人。”
谢九黎没阻止，这并不影响她也会查，就像为安阳报仇一样。
给皇后续了杯水：“你想自己查就去查，但要以自身安危为主，记住：凡事有我。”
皇后点头：“你放心，若需要娘一定会告诉你。”又问：“你今晚怎突然入宫？”
“娘可知宫里谁时常服用汤药？”
皇后思虑片刻，便叫来秦嬷嬷。
她这些年把管理后宫之权交给蒋贵妃，平日不理琐事几乎不怎么出凤仪宫。
秦嬷嬷想了想说：“后宫女子为了早日诞下龙嗣，或多或少都会服用各种汤药调理身子。”
谢九黎若有所思。
片刻问：“那嬷嬷可知谁身子骨弱，常年需以药物养护？”
“娴妃。”嬷嬷猛然想起：“大小姐不提老奴差点忘了，娴妃未入宫前就身子骨弱，入宫后也不怎么得宠，后来产下五皇子身体更弱，几乎不怎么出翠微宫。”
“黎儿，可是娴妃有什么问题？”
谢九黎：“娘日后留点心，尽量避着点。”
“好，娘听你的。”皇后没问缘由。
-
离开皇宫，谢九黎直接回海棠别院。
五更天。
黎叔发现书房的烛火还亮着，随即亲自煮了碗粥端过来。
“小主子，您一整晚没休息？”
黎叔捡起地上散落纸张，当看到上面写的字时。
神色诧异：“小主子，这昆山是谁？”
谢九黎手里的笔在昆山的名字上重重的画着圈。
“五年前，我就听到过这个名字。”那是她刚魂穿过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