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的臂膀上,星辰神法如银河倾泻,然而在海樊宾眼中,这不过是虚妄之光。
“哼,可笑的信念,如果你把这样的战斗看得如此重要,那对于我来说,才是一场巨大的笑话。”海樊宾嘴角勾起不屑,指尖轻旋,寒冰之气骤然凝聚,看似温润无害,实则暗藏杀机,每一缕寒气都足以冻结灵魂。
刹那间两人身形交错!
苍凌的星辰之光与海樊宾的寒冰之气激烈碰撞,最终双方的要害发出致命攻击!
“噗!”
……
风辰在浩瀚星空下狂奔,心却陡然一空,脚步踉跄,不慎踏入一滩水洼。
他轻唤苍凌之名,随即瘫倒在地,自责与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真是太没用了。李水,若曦,苍凌……到底还要我很多时候同伴在我面前死去才罢休啊!老师,墨琳初,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们这样强?如果有了力量,便能避免一切悲剧的发生。”
抬头间,透过水洼的扭曲倒影,他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久违的校园,四周一切如旧,毫无战乱痕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没想到大战过后这校园却丝毫未变。
往日云烟一步步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但最开始的不是他初入学籍的时候,而是那天的下午。
这里,是他与苍凌命运交织的起点,初次相遇便伴随着冲突。
风辰缓缓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向那片未完工的体育场工地。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那里,苍凌曾也出过力,留下过足迹。
有一天苍凌曾亲口跟自己说过关于这里的看法。
他希望这个社会能和平发展,让这些正值青春的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们是天生挥洒汗水的种儿,生活在和平当下,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而苍凌自己,他的责任就是要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以及这些孩子的未来。
当时像这种电影里才出现的场面,风辰并没有过多在意。
但只有经历过,风辰才稍微理解了苍凌的信念。
……
血珠坠落。
苍凌双瞳睁大,喉间迸出最后一声闷哼,胸腔里翻涌的黑血争先恐后地从唇齿间涌出。
苍凌低头查看。
自己的心脏结结实实被捅穿。
海樊宾的寒矛精准得可怕,矛尖穿透皮肤时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帛声,却在触及心脏的刹那被某种柔韧力量阻滞了半寸。
少年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他垂落的右手仍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可那柄本该斩落敌首的利刃,此刻正插在三十步外的焦土里。
海樊宾狞笑着加力抽拔寒矛,冰晶在矛杆上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
“你跟我提起信念?呵呵呵,你这样的年纪不适合当英雄。年少的你知道什么,什么保护家园,保护伙伴,兜兜转转,也只不过是少年的意气风发而已。”
苍凌喘息仰头欣然笑,笑声惊起夜枭,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流转的星河。
这让原本胜利的海樊宾生出一丝不适,怒吼道:“你得意什么,堂堂失败者居然对着胜利者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哼,也罢,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
海樊宾不屑的在意,这种情况即使自己不出手,苍凌也是必死的。
少年吃力的靠在石壁上,仰望星空,轻言道:“即使月亮熄灭,星星……也会亮起。”
“嗯?”海樊宾眉头一皱。
——
“老师,明明我对神法的掌控已经是精益求精了,为什么还是发觉不了茈域。”少年苍凌有些哀怨的问道。
“你可曾想过,自己的神能是什么?”
“星河呀!”
穆阳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记住苍凌。真正的强大不是你对自身的力量有多精明。每个人都想要力量,可从没有人想过要这份力量自己想干什么。有些东西看似目标明确,却从未经过内心思考。
苍凌,真正的星星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样子呢?”
少年的苍凌询问了自己的内心,而现在的自己,又回顾了自己的内心。
“即使……我死了,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消亡的。”
苍凌怅然一笑。
他眯着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晶莹的泪花,脑海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一幕幕往昔——“你好前辈,我叫苍凌,请多多指教!”
“我叫苍凌,是立志要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人。”
“我叫苍凌,请记住这个名字,因为我会守护你们。”
“你好,我叫苍凌!是穆阳的学生,我是一名……穹者。”
苍凌的心跳声越来越脆弱,以至于微弱如萤火。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人。
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想起了导师穆阳的谆谆教诲,也想起了自己未竟的梦想。
就这样静静的死去,无人发现,无人知晓,挺好。
每天有无数的英雄死去,自己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份子罢了。
苍凌眼前的意识渐渐消失,眼角膜开始失去光泽。
他的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你好……世界。我叫…苍…凌…”
随着心跳的停止,苍凌死了。
海樊宾,这位亲手结束了苍凌生命的怨魅,此刻却面无表情。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反而觉得这副曾经让他感到威胁的肉体,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竟让他生出了想要彻底摧毁的打算。
只见他手肘用力,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寒风,猛然向苍凌的尸体轰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
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落叶停悬在空中,海樊宾高高跃起的身影也凝固在了半空,他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锁住,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道涟漪从虚空中泛起,仿佛水面被石子轻轻触碰,紧接着,一个黑袍男子步行在空中,就如同踩在水洼上一般轻盈。
他一路向下,走向已经死去的苍凌。
那黑袍男子静静的看着,他的脸上满是忧伤与回忆。
扑通一声!
黑袍男子半跪在地,他一把抱住苍凌的尸体,额头紧紧抵在上面,泪水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月亮熄灭了,星星还会亮。接下来的路,我替你承担。将所有敌人,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