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问：
“老陈，你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陈厂长叹了口气：
“五厂，太牛了！”
管厂长好奇地问：
“手机和电脑卖得怎么样了？”
陈厂长摇摇头：
“不是这个。”
“手机和电脑确实挺火的，”
“但我不是说这个。”
“刚才，我看见一个从祖家来的商人，对那个电饼铛特别感兴趣。”
管厂长好奇地问：
“还有人买那玩意儿？”
“谁会去买那种东西？”
“一口锅就能搞定的事，干嘛要搞两个加热板？”
“我估摸着，成本顶多五块钱。”
“五厂的电饼铛是好看点，但成本绝对不超过十块！”
“就算卖出去，能赚多少？”
陈厂长愣了一下，
“所以说五厂真厉害！”
“你们知道那个电饼铛人家卖多少钱吗？”
管厂长想了想，
“五十英镑？”
“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能卖到这个价已经到顶了。”
“就算是这个价，也太黑了，翻了十多倍！”
陈厂长面无表情地说：
“五十英镑！”
管厂长瞪大了眼睛，
“什么？五十英镑？这也太黑了！”
陈厂长接着说，
“你知道人家卖了多少套吗？”
管厂长不敢乱猜了，
“你快说到底卖了多少套！”
陈厂长伸出手，只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
“一百万套的订单！”
管厂长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能赚五千万英镑？！”
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陈厂长摆摆手，
“这只是个小订单啦。”
“第一笔订单那才叫大呢。”
“有个高卢的商人，一下子就下了好几亿刀的订单……”
李厂长突然插话进来，
“真的假的呀？”
陈厂长感叹道：
“五厂就是五厂，不同凡响。”
“爱华电子到现在还保持着咱们家乡的创汇纪录呢。”
“他们展厅大，那当然啦！”
“瞧瞧，一个产品就能创汇好几亿刀！”
“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稍微停了一下，
“不过，我记得五厂下面好像没有服装厂吧。”
“但小家电、衣服鞋帽这些轻工业，他们确实很厉害！”
“他们的风格，连旁边的那家都比不上。”
“太牛了！”
“我得去问问，那玩意儿到底卖多少钱！”
“我也给我老婆孩子买几件。”
杨厂长随口搭话：
“那得看材料。”
“棉质的衣服，一件成本才五块钱。”
“麻料的便宜点，也要三块！”
陈厂长咬了咬牙：
“这么说的话，其实也不贵嘛！”
“在老家要是卖这个价——就算贵点，省吃俭用也能买得起。”
“对了老杨，你们厂也是做衣服的。”
“你们看看人家五厂的设计。”
“再看看你们厂……”
“要是你们也能做出那么好看又时尚的衣服，那该多好。”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们不知道……”
“五厂的人，那脑瓜子太灵活了！”
“你们猜猜看，成本五块、三块的衣服，他们卖多少钱？”
管厂长随便猜了个数，
“既然要出口创汇，那价格肯定要高点。”
“十块？八块？”
杨厂长激动地说：
“老管，你根本不了解五厂。”
“爱华牌手机在国内卖两千元。”
“在除了某个地方以外，也都是卖两千元。”
“不过单位是英镑！”
管厂长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狠了吧！”
“太好了！”
“出口创汇嘛，不狠点怎么行？”
他满不在乎地说，
“手机、电脑是干什么的？”
“那是高科技产品！”
“衣服嘛，没什么技术含量，谁都会做。”
陈厂长斜睨着管厂长，眼神里带着点瞧不起的意思。
管厂长被惹火了，“老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厂长环顾了一下四周，把两人拉到一起，“你们的胆子得再放大点！”
杨厂长满脸堆笑，“我不猜，你快说！”
心里却砰砰直跳。
五厂越狠越好，越狠说明赚得越多！
管厂长不耐烦了，“别拐弯抹角了，赶紧说！”
陈厂长握紧拳头，“你们知道吗？麻布衣服最便宜，五厂报的价——九十九美元！”
“我的天呐！”
管厂长忍不住爆粗口，“三块钱的成本，竟然敢卖九十九美元？这比周扒皮还狠！”
陈厂长紧接着说，“纯棉的更是离谱，一件要一百九十九美元！”
“哇塞！”
管厂长一脸震惊，“五厂的人是不是没见过钱？八块钱的成本，竟然敢卖一百九十九美元？”
陈厂长笑着回应，“真丝的还更贵呢，不过……再贵我也不信它的成本能超过二十块！”
管厂长急切地问，“别啰嗦了，五厂到底开价多少？不会又涨了一百美元吧？”
陈厂长竖起大拇指，“老管，你真神了！”
管厂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暗自嘀咕，“妈的！真敢开两百九十九美元！那个法国佬会买单吗？外国人难道都傻吗？可外国人都挺聪明的！为什么五厂这么疯狂涨价，外国客户还是愿意接单？这里面肯定有鬼！”
管厂长回过神来，佩服地说，“五厂太厉害了！难怪敢自称‘老家’，衣服生意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管厂长刚想开口，却听见陈厂长问杨厂长：“老杨，你傻乐什么呢？”
一看，果然是在傻笑！
陈厂长一脸疑惑，“老杨，你可是鲁洲人，觉悟真高！五厂拿到那么多订单，你还在替他们高兴，真是让人佩服！”
杨厂长愣了一下，笑着骂道，“你懂什么！”
他开心得不得了，如果定力差点儿，都想跳起来唱戏了！
陈厂长和管厂长对视一眼，“出问题了！老杨肯定有事！鲁洲人觉悟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厂长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杨厂长那张大嘴咧得跟瓢一样，看得陈厂长和管厂长心里直发憷。
“老杨，你笑得跟捡到宝贝似的，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心？”
两人围着他问。
杨厂长嘿嘿一笑，看到他们俩的脸色都不对劲儿，这才慢悠悠地说：“老陈，你刚才不也说了嘛，咱们五厂没有自己的纺织厂，也没有制衣厂。”
陈厂长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杨厂长接着说：“那咱们的衣服是从哪儿来的呢？难道是我们厂生产的？”
陈厂长愣了一下，“当然不是！我们鲁洲规矩那么多，这种时尚的衣服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杨厂长点点头，“你说得对，鲁洲确实有点保守。虽然咱们脑子没五厂的好使，但做事认真的程度谁也比不上。”
他咧嘴一笑，“五厂样板房里的那些棉麻料的衣服，全都是我们厂提供的样品！”
这话一出，陈厂长和管厂长的眼睛都瞪圆了。这可不是小数目，数亿美元的大订单，竟然跟杨厂长也有关系？
杨厂长压低声音说道：“五厂是个特殊的存在，它的工业体系也很特别。你以为样板房里的东西都是五厂生产的？”
他撇嘴一笑，说：“要是五厂真想，转身就能去搞电脑、手机，赚得盆满钵满。可你以为样板房里摆的那些货，全是五厂自己的？太天真了吧！那是好几百家工厂联手供应的呢！五厂是老大，我们这些小厂就像是它身上的小跟班，跟着喝点汤。”
说完，杨厂长乐呵呵地摆摆手，“我得回去忙活了，还得盯着工人、调设备、安排生产呢。五厂的规矩，多了去了！”
陈厂长和管厂长望着杨厂长远去的背影，心里头直犯嘀咕。
章华被压得都快没知觉了。望着那乌泱泱的人群，她心里直犯迷糊。这也太离谱了！广交会又不是头一回办，往年最好的成绩也就二十几亿美元。可这回，轻工业部给的目标是至少五亿美元。章华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把手底下的厂子翻了个底朝天，个个都是让人头疼的主，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亮点。她也出国考察过，知道周边国家的工业水平。她们老家的产品倒是结实耐用，样子也还算规整，可除了卖给**，其他地方根本没什么市场。
章华左思右想，觉得只有卖给黑人兄弟的东西可能还有点竞争力。可是，要想赚外汇，黑人兄弟比她们国内的老家还穷呢！要想超过五亿美元的销售额，难！她越想越觉得只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所以看到广交会分给五厂那么大个展台，她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可谁能想到，现在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离谱。按她的想法，实现这个目标应该很难，但杨柳轻轻松松就给办到了！更可怕的是，章华觉得那些便宜得跟“白菜”
似的货，在杨柳手里竟然卖出了天价！还是她眼里的奢侈品级别的天价！这事，真是让人无语！
章华看着忙得团团转的杨柳，自从第一个顾客上门后，杨柳就没停歇过。她一直面带微笑，耐心地给客人介绍产品，效率惊人。顾客们很快就有了购买意向，不少人还在不停地下单。杨柳带来的手下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自己能分身成好几个人一起干。
章华心里五味杂陈。就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又一个订单意向就搞定了。初步估算，这些订单的总金额已经超过了一百亿美元！天呐！这可是爱华集团出口额之外的数目！老家什么时候轻工业品出口能达到这种水平？简直是破了天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