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洪荒巡天护道人,叶青莲。”
此刻的广场上,叶青莲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乃至整座城池,更远处区域所有心神未彻底麻木者的耳中。
“今日于此,不为传教,不为索求,只为与尔等言说,‘人道’为何物。”
话音刚落,她指尖轻点,人道寰宇壶的虚影于她头顶浮现,紧接着壶口微倾,并非倾泻力量,而是演化出五副景象。
第一幕:薪火相传。
景象中,先民于莽荒大地上,钻木取火,火焰微弱,却驱散了黑暗与寒冷,带来了温暖与熟食。
然后燧人氏虚影显现,手持最初的火种,眼神坚定,充满智慧。那是文明之初,人族依靠自身智慧,战胜自然的开端。
第二幕:织造遮体。
景象转换,淄衣氏教导族人采集葛麻,编织成衣,遮羞保暖,抵御风寒。从赤身露体到衣冠楚楚,是人族告别蒙昧,建立礼义廉耻,走向文明的又一里程碑。
第三幕:筑巢而居。
有巢氏出现,指导先民伐木垒石,建造房屋,从此告别穴居野处,有了遮风避雨的家园。稳定的居所,带来了部落的凝聚与传承。
第四幕:文字启智。
仓颉虚影显现,观鸟兽之迹,察星辰之象,创造文字!刹那间,“天雨粟,鬼夜哭”,文明得以记录,知识得以传承,智慧的火花彻底点燃。
第五幕:武道自强。
画面再转,洪荒人族于恶劣环境中,打磨肉身,凝练气血,与天争,与地争,与妖斗。
从弱小到强盛,一步步开辟出属于人族的生存空间。
还有叶凡于遮天世界,以圣体征战禁区,守护人族的英姿亦一闪而逝,那股宁折不弯,我命由我的不屈意志,撼天动地。
这些景象,并非虚幻,而是叶青莲以无上造化大道,结合人道寰宇壶承载的洪荒人族真实历史烙印,直接显化出的“人道史诗”。
其中蕴含的“自强”、“智慧”、“团结”、“不屈”的真意,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这片被冰冷信仰笼罩的天地。
“不,这是亵渎,是异端的幻象。”
这时那苍白神殿方向,传来神官惊恐而愤怒的咆孝。数道强大的神术光芒,蕴含着剥离情感、制造恐惧的意志,如同灰色巨蟒,冲向叶青莲与那演化景象的青莲。
“哼,邪祟安敢聒噪。”
此刻早已按捺不住的哪吒率先出手,只见乾坤圈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间涨大,如同天地磨盘,携带着粉碎虚空的磅礴巨力,狠狠砸向那几道神术光芒。
“轰隆。。”
霎时间神术光芒与乾坤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专门针对心灵的神术,在哪吒那至阳至刚,蕴含洪荒正统仙道法则的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阳春,瞬间崩碎瓦解,余波甚至冲击到神殿外围的防护罩,激起一阵涟漪。
几乎是同时,杨戬额间天眼彻底睁开。
“嗡。。。。”
随即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彻九幽,照破虚妄的银色神光,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悍然射出,并非攻击神殿本体,而是直刺那高悬的苍白“圣日”。
于是那天眼银光过处,下面众人清晰地“看”到,那所谓的“圣日”,根本不是什么恒星,而是一个由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信仰之力强行糅合压缩而成的巨大能量集合体。
而且其核心,隐隐与神殿深处一尊笼罩在浓郁灰雾中的庞大意志相连。
“嘶。。那是什么?我们的圣日。。竟然是。。。”
广场上,终于有信徒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长久以来的认知开始出现裂痕。
“妖言惑众,执迷不悟者,当受神罚。”
这时神殿深处,那尊庞大的意志似乎被激怒,于是一股远比之前恐怖无数倍的威压轰然降临。
紧接着那天空中的苍白“圣日”光芒大盛,投下无数道蕴含着“信仰审判”,“灵魂剥离”意味的灰色光柱,如同牢笼,罩向叶青莲与所有聆听讲道的信徒。
而这一次,一直静立护法的云霄动了。
只见她玉手轻抬,一直悬浮于头顶的混元金斗虚影骤然凝实。
“混元初判,道归一元,收。”
顿时混元金斗斗口朝向苍穹,散发出无穷吸力。
那漫天垂落的灰色审判光柱,如同百川归海,竟不受控制地被拉扯扭曲,最终尽数没入混元金斗那仿佛能装纳诸天的斗盂之中,消弭于无形。
并非硬抗,而是以更高层次的大道法则,直接“收走”了对方的攻击。
而这一幕,彻底震撼了所有目睹者。神殿一直以来无可匹敌的形象,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尔等所见,神殿之力,并非不可抗衡。”
这时叶青莲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祂汲取你们的信仰、你们的恐惧、你们的一切,却只给予你们麻木的平静与虚无的承诺。”
染后她指向那被杨戬天眼窥破本质的“圣日”,又指向脚下演化的人道史诗。
“而‘人道’,源于你们自身,是你们先祖的智慧与汗水,是你们血脉中流淌的不屈与勇气。”
“它不假外求,无需奉献所有,只需你们挺直脊梁,相信自己,相信同胞,便能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守护珍视的一切。”
“看看你们周围。”
这时碧霄声如剑鸣,青萍剑意冲霄,却并未斩出,而是化作无数细微的剑气,如同春风拂过广场。
“草木因雨露而生长,禽兽依本能而存续,此乃天地自然之理!尔等人族,天生灵长,拥有无穷潜力,岂能甘为傀儡,将命运交予一尊冰冷神只?”
她的声音中蕴含着剑道直指本心的力量,刺入许多信徒浑噩的心神。
“可是。。。不信真神,我们会死。。会坠入永寂。。”
此刻一个瘦弱的少年信徒,望着天空那不再“神圣”的圣日,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叶囡囡走上前。她并未多言,只是轻轻举起怀中的荒塔。
小塔感应到此地人族的迷茫与潜藏的希望,发出温和且充满鼓励意味的嗡鸣。
同时,叶囡囡催动混沌本源道体,霎时间一缕精纯无比的混沌生机,混合着荒塔那“于绝境中开辟生路”的不屈道韵,如同最纯净的甘霖,悄然洒落,融入那少年,以及周围许多心神动摇的信徒体内。
刹那间,这些信徒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驱散了长年的冰冷与嘛木,一种久违的、属于“自我”的感觉悄然复苏。
他们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除了对神的恐惧,他们还能拥有“希望”,还能产生“质疑”,还能渴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