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成功让慕容奕黑了脸。
但乌止知道,慕容奕黑脸不是因为要被一个女子包养。
而是她们现在走过两个城池,而这两个城池中竟然都有碰到了以权势压人的东西。
俗话说的好,当你在阳光下看到一只蟑螂,那暗处的蟑螂已经挤不下了。
一个柳家仗着柳家的势,一个竟然是洛州有名的吴家。
都这么仗势欺人,那朝廷这些年派下来的巡使,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见到慕容奕的脸色变了,吴大小姐以为慕容奕是怕了,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了我将会是你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乌止安抚似的拍拍慕容奕的胸膛,示意慕容奕不要生气,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解决嘛。
“洛州?吴家?”乌止语调讥讽,“吴家大小姐?”
乌止的语调越来越夸张:“吴家大小姐竟然当街抢别人的夫君,我还以为吴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家族罢了。”
先前吴大小姐毫不遮掩的闹腾已经将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如今乌止就差说她不要脸的话,甚至连吴家都骂了进去,引来周围的窃窃私语。
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吴大小姐的脸瞬间涨红,她抽出腰间的马鞭,眼看着就要朝乌止甩来。
乌止从荷包中拿出个令人眼熟的令牌,有恃无恐道:“你今天若是敢动我,明日你们洛州吴家,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那个令牌不是别人,正是柳家的信物。
说起来还是下午乌止闲着没事研究柳家令牌的图腾,想要还给慕容奕的时候被团子打了个叉,她就放在了身上。
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什么东西,也敢拿出来吓唬本小姐。”吴大小姐显然没见过柳家的信物。
但她没见过,不代表其他人没见过。
簪娘在两人刚对峙上的时候就去请老板出来看看情况了,显然是怕两边都得罪不起,他们小店成为炮灰。
老板刚出来就看到乌止手中的柳家信物,瞳孔震惊:“您是柳家的?”
“你这老板,还挺有眼力见。”乌止没否认。
“什么柳家?”吴大小姐皱眉。
老板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京城柳家,柳家的家主是当今圣上跟前的二品大员,柳家二小姐是三公主的母亲,如今的棋昭仪。”
乌止觉得这一连串的名头报出来,别管听不听得清,听不听得懂,单就在这个长度就挺唬人的。
吴大小姐果然被这一长串的名头吓到,唇瓣微微发白,还想要说些什么,那店铺老板忽然道:“吴大小姐,我刚刚听说你哥哥回来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给吴大小姐一个台阶,吴大小姐抬腿就走,丝毫没有刚进来时的那股傲气。
店铺老板这才长松一口气,又向着乌止赔罪:“柳小姐,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这幅头面就当做是小的给柳小姐的赔礼。”
乌止哑然,看向手中的柳家信物时眼底染上了一抹深思。
仅是一个信物,就能够吓退一个大小姐,还能让老板谄媚到拿五百两银子的东西来赔罪。
现在大盛朝一家一年也不过十两银子的收入。
世家的影响力恐怖如此,怪不得慕容奕要对世家出手。
乌止当然还是付了钱,顺便给团子选了几朵珠花,这才离开那家首饰店。
又去附近的酒楼打包了些吃食,这才回到近郊小院。
回程的路上,慕容奕沉着眉眼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日落西山,天边烧起橘红色的晚霞,照在两人的身上像是铺了一层油画般的色彩。
乌止很喜欢此刻的闲适,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啦,夫君,难得出来一趟,就不要想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了。”
她扬着脑袋,勾着慕容奕的脖子,只能够到慕容奕的下巴,亲了一口以示安抚。
慕容奕回神,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扣着乌止的脑袋,微微低头加深这个吻。
送上门来的夫人,不能白白放走不是。
“啧。”乌止将人推开,“夫君,你越来越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慕容奕唇角勾出愉悦的笑容,“还不是夫人太勾人。”
“还是夫君更勾人。”乌止眉眼揶揄。
不提这件事,一提这件事慕容奕就忍不住找人算账了。
他将乌止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眉眼狎着一丝风流:“这位夫人,还记得你出宫前是怎么答应为夫的嘛?”
怎么答应的?
乌止的记忆片段迅速闪回——
“嫔妾当然要去,不仅去,而且要日日跟着皇上,形影不离,替皇上挡掉一切的狂蜂浪蝶。
哼,皇上只能有我这一个妖妃,不准去看其他人。”
看着乌止唇边的笑僵住,慕容奕眼尾挑起:“想起来了,夫人,你刚刚又是怎么做的?”
乌止理亏,她刚刚看戏来着。
要不是慕容奕突然黑了脸,她估计还能再看好一会。
“夫君,那是夫人我对你的一个小小考验。”
“哦?那为夫通过考验了吗?”
“当然……”
“那夫人准备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今晚睡里面~”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暖色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最终画面定格在暖色的天空和大片的农田上。
而农田中两人身影交叠,打马悠闲地回到自己的小院。
……
两人回来的时候天空进入蓝调时刻。
团子看到爹娘一起回来,高兴地跑过来炫耀下午自己钓到的大鱼。
慕容奕将食盒递给小顺子,小顺子连忙接过,将晚饭摆在了院中。
是夜——
星空闪烁。
小院中有一小块花圃,因为没人打理,开着没有章法的小花。
倒是那颗葡萄架上面蜿蜒爬着绿色的藤蔓。
饭后,小顺子和谢狰顾敬收拾碗筷,慕容奕和乌行在谈论巡使的问题。
团子疯玩了一天,到了晚上已经有些累了,乌止给她洗漱后就开始哄着团子睡觉。
“娘亲,想听《虫儿飞》”团子靠在乌止的肩头,糯糯地撒娇。
乌止轻拍着团子的背,轻柔干净的歌声在夜色中缓缓响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不知何时,外面慕容奕和乌行的交谈,两人静听着乌止的干净到让人心神宁静的歌声。
那一夜,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几只萤火虫从江面飘到院内,停在葡萄架的绿藤叶之上。
慕容奕在此刻突然觉得,什么皇帝王朝,什么权利争斗,好像都在离他远去。
他无比的轻松,望向屋内那个长发窈窕身影轻柔地拍着孩子的背。
这一幕,从此刻烙印在慕容奕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