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山行宫。
乌止要是没有协理六宫，根本不知道锦山行宫在哪。
协理六宫之后，才知道原来在靠近黔州的地方，还有一座行宫。
那应该是慕容奕的爷爷为了方便给慕容奕太奶奶回黔州省亲时修建的行宫。
那么远，将康婕妤和二公主都送去，慕容奕舍得？
乌止这个怀疑的表情没能逃过慕容奕的眼睛。
他道：“待二公主快及笄的时候，朕再接她们回来。”
连什么时候接回来都想好了，看来慕容奕是下定了决心。
乌止移开脸，语调不明：“只希望她们能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不要怨恨皇上才好。”
一句话，又扎到了慕容奕的胸口上。
他挑着乌止的下巴，有两分混不吝：“这张嘴巴亲起来挺软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毒？”
“抹了鹤顶红了，就准备给你下毒呢。”
乌止白了慕容奕一眼。
慕容奕却是勾起唇，“朕不信，让朕来找找解药在哪里。”
……
用完了午膳，慕容奕自然而然就歇在了鸾极殿。
虽然乌止对慕容奕的态度还是平平，但至少说起话来不那么阴阳怪气了。
没办法，自己把人惹生气的，得自己哄。
晚上他想得寸进尺留在鸾极殿，却被乌止推搡出了殿门，“嫔妾来了月事，不便伺候皇上，皇上请回吧。”
诶——
慕容奕回太极殿的路上格外郁闷。
怀疑乌止是不是考验他呢。
哼。
-
翌日上午。
慎刑司来回禀无垢粉的事情。
他们撬开了那个小太监的嘴，证实是有人收买他让他给二公主的衣服和被褥上面洒上无垢粉。
是不是德妃娘娘他不清楚，是一个格外瘦削的小太监过来收买他的，给他的银子他都收在房间的青石板砖下面了。
至于那个朱钗，是小太监离开时掉落的，他给捡了起来。
慎刑司的人很快挖出那些银子，上面的银锭子虽然已经被挫去了几号，但殿中省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德妃娘娘的。
这下物证俱在，但人证消失了，怎么也查不到那个小太监口中瘦削的太监。
甚至宫中都没有格外瘦削的太监。
慕容奕瞅着上面慎刑司递交来上的证物，眼底再次闪过失望。
德妃的路，还是走偏了啊。
乌止协理六宫的事情，让德妃感觉到了危机感，所以她才在这个时候给二公主下无垢粉，挑拨乌止和他的关系。
若不是查到了那支朱钗，恐怕还查不到德妃的身上。
其实仔细一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外面谣传乌止是凶星开始，德妃似乎就存了对乌止动手的念头。
到姜昭仪难产，再到珺儿百日宴那日护着二公主。
任谁都不会怀疑，是德妃给二公主下的无垢粉。
慕容奕想：一个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女人。
慕容奕突然相信以前凝妃说过的一句话了。
凝妃说：皇宫，是会吃人的。
没有那个人证，就没办法给德妃定下罪证，但不妨碍慕容奕对德妃的怀疑。
德妃所想的，是中宫没有正儿八经的嫡子，而大皇子又占了一个长子的位置。
自从上次他被刺杀，前朝提起立太子的事情之后，德妃应当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拒绝得了太后的诱惑。
让慎刑司的人继续找那个瘦削的太监，慕容奕靠在椅背上思考到底该怎么处置德妃。
虽然让慎刑司的人继续找那个太监，可慕容奕知道，慎刑司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时间一长，就更难找了。
他闭了闭眼睛，吩咐：“朕晚上去德妃那里用晚膳。”
-
乌止听闻慕容奕要去德妃宫中用晚膳的时候，映绿刚从敬事房回来。
“娘娘，韩周回了地牢。”
乌止挑起眉头，却没有意外：“整个皇宫的人都在找他，他无处可去，不过他是个忠心的，想要他指认德妃估计很难。”
“可缺少了人证，慎刑司就没办法给德妃定罪，皇上还去了德妃宫中，怕是这件事又会像康婕妤那件事一样，不了了之。”
“傻映绿，你以为皇上去德妃那里是去叙旧的，皇上连我都能试探，更别说德妃了。”乌止了解慕容奕的多疑。
很多时候，他都是带着答案去试探，一句话说错甚至一个表情不对，都会引起慕容奕更大的怀疑。
况且小团子的襁褓上也出现过无垢粉，就算德妃否认不知道无垢粉这件东西，慕容奕也会怀疑。
毕竟很多针对自己的事情，都是德妃在背后推波助澜。
能给小团子下无垢粉，就能给二公主也下无垢粉。
德妃越是否认，慕容奕越是怀疑。
晚膳后。
乌止静待着德妃宫中的消息。
果然，慕容奕回太极殿没多久，德妃要去小佛堂抄经直到正月结束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映绿讶然：“娘娘早就算到了这一切？”
“不，我以为至少会是禁足呢。”乌止摇摇头。
孩子果然是慕容奕的软肋，没有禁足德妃，估计也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
这宫中，到底是母凭子贵。
腊月初一。
请安的日子。
不过天公不作美，竟然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来。
乌止原本还有些困顿，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百倍。
“娘娘，咱们叫上步撵过去吧。”
映绿担心路滑乌止再摔着。
乌止摇头：“不用了，走过去吧，小佛堂那边怎么样？”
映绿扶着乌止边走边说：“小佛堂寒冷，原本康婕妤抄经的时候带着汤婆子过去，宫人们也没阻拦。
后来德妃去了之后，宫人们得了皇后的授意，不仅不准德妃用汤婆子，连康婕妤的汤婆子都被收走了。
听说康婕妤手冻得都肿了，已经恨上了德妃。”
“就这些？二公主没猜出给她下无垢粉的就是德妃？”乌止奇怪。
“这不好说，不过奴婢想，就算是二公主猜出来了，也未必会告诉康婕妤，估计是害怕康婕妤和德妃再闹起来，康婕妤被皇上彻底厌弃。”
乌止觉得映绿说得有道理，二公主这小丫头，倒是遗传了几分慕容奕的脑子。
若是让康婕妤和二公主就这样留在宫中，若是再自导自演一出苦肉计，恐怕就去不成锦山行宫了。
乌止道：“让人给康婕妤捎个信，德妃娘娘做的丰功伟绩，康婕妤怎么能不知道呢。”
“是。”映绿记下，等着请安后去办。
因着乌止让德妃吃了个闷亏，去小佛堂抄经，皇后心情不错，平日看着端庄慈爱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心，便留着一众嫔妃多说了会话。
就在这时，清竹慌慌忙忙地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