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一个良仪,哪里来的胆子栽赃后宫中最受宠的嫔妃。
这样的手段皇后见得多了,虽然还没找到什么证据,但她已经可以确定。
李良仪不过是别人放出来的幌子?
是德妃吗?
皇后巴不得是德妃,栽赃嫔妃,谋杀宫女,这不得扒下德妃一层皮来。
可惜查了半天,没有查到有关德妃的蛛丝马迹,倒是查到了康婕妤的身上。
有人看到康婕妤的婢女曾在云芳殿的角落,见过那个四女宫女的身影。
这又来一个老熟人,皇后命人把康婕妤身边的宫女叫来审问,可她死活不承认。
隔了一日。
出宫去调查那宫女家人情况的人回来了,说是那家人不知道得了什么富贵,已经搬离了原来的住处。
后来找到了那家人乘船时所付的银票,上面有康家的印戳。
这个银票可是铁证。
皇后便把这件事报给了慕容奕。
慕容奕拿着那张银票翻来覆去地看,凤眸弄浓墨深沉。
“朕知道了。”慕容奕闭了闭眼睛,“这件事不许告诉宸妃。”
“那康婕妤怎么处置?”皇后盯着慕容奕的眼睛,发现了慕容奕的挣扎。
一个是曾经宠爱的嫔妃,一个是现在宠爱的嫔妃,皇上会怎么抉择呢?
“再过月余就是除夕,就让康婕妤去小佛堂日日抄经,一直到除夕吧。”
小佛堂建在皇宫的东北角,离冷宫倒是很近。
冷宫又名霜雪宫,是因为那里有常年不化的积雪,最是寒冷。
靠近冷宫的小佛堂自然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虽然慕容奕对康婕妤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可到小佛堂去抄经,也是够磋磨人的。
皇后想着,倒是让康婕妤捡了个便宜,若是姜奚若腹中真是皇子,康婕妤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躲过这一劫。
皇后领命下去了,特地交代乌止去办这件事情。
这莫名其妙的旨意让乌止一愣。
“可是那个宫女的案子结束了?”乌止看向前来传旨的清竹,问道。
清竹谨记皇后的话,“这个奴婢不清楚呢。”
什么不清楚,皇后的事情还有清竹不清楚的?
乌止懂了清竹的言外之意,若是还没查出来,清竹大可以直截了当地说还没有结果。
如今这个不清楚,恐怕是慕容奕不让说的意思。
再联想到慕容奕突然让康婕妤去小佛堂抄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康婕妤为了设计她,竟然狠心将姜奚若撞得早产。
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康婕妤运气好,姜奚若腹中不是真的皇子。
虽说孩子不是真的,但姜奚若受的苦楚都是真的。
她不愿意找康婕妤的麻烦,康婕妤倒是先找上了她的。
最让乌止生气的是,慕容奕竟然还不准备告诉她,再一次包庇康婕妤。
好好好。
晚间,慕容奕传了话要来鸾极殿用晚膳。
可到了鸾极殿的时候,以前总是热热闹闹。
要么是一起哄孩子的场面,要么是医女和几个婢女与乌止一起聊天的说笑声。
今天却安静至极。
李中高呼一声,“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守在外面的宫人齐齐行礼,但慕容奕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乌止出来接驾?
“你们娘娘呢?”
慕容奕瞅着从内殿中出来几个近身伺候的。
映绿脸色有些担忧:“回皇上,娘娘许是累着了,从下午就在殿中休息,如今还没醒来。”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娘娘不舒服不知道叫太医来瞧瞧吗?”
慕容奕一边呵斥,一边快步进殿,查看乌止的情况。
小团子被奶娘带去偏殿休息,乌止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红肿了一片。
慕容奕撩开床幔,就看到乌止靠在床上落泪。
见到慕容奕来,也只是撩撩眼皮,随后移开目光。
慕容奕心中一紧,乌止这不是像是不舒服,反而像是被伤透了心。
难不成她知道了康婕妤的事情。
这个皇后!
慕容奕撩开衣摆坐在了床榻边上,刚碰到乌止的手,乌止就抽回手指,拒绝慕容奕的触碰。
这下慕容奕更确定了,这是跟他怄气呢。
“听映绿说你不舒服,怎么回事,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乌止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皇上,嫔妾身体不适,不能伺候皇上了,皇上请便吧。”
慕容奕拧起眉头,对外面道:“去传尚药局医女过来。”
随后看向乌止:“就算要跟朕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着,他摸上了乌止的额头,烫得吓人。
“怎么这么烫?到底怎么回事?”慕容奕心疼。
不管乌止的抗拒,握住乌止的手:“是皇后跟你说了康婕妤的事?”
听到康婕妤,乌止这才将目光看向慕容奕,露出一抹苦笑,“皇上以为,皇后娘娘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若是皇上想包庇康婕妤,干脆不要罚康婕妤抄写佛经才是。
还是说,我会错了意,绞杀宫女,污蔑嫔妾这件事与康婕妤无关?”
乌止直视着慕容奕,原本苦笑的唇角弧度加深,成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她就那样看着慕容奕,仿佛要看到慕容奕的心底去。
慕容奕心底叹息一声,他自己有预感的,瞒不过乌止。
“朕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慕容奕语气软了下来,“这事是康婕妤做的糊涂,朕已经罚了她了。”
“是啊,皇上已经罚了她,再计较就是嫔妾不知好歹,小肚鸡肠了。”乌止嗤笑一声,垂下眼睫,周身都在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慕容奕看出来了,乌止是气大了。
他猛然想起之前和乌止聊到康婕妤的时候,乌止已经退让过一步。
让乌止不要计较的话停在了唇边,没有办法开口。
康婕妤是二公主的生母,位份已经够低了。
若是再降位份,二公主的面子上也过去。
“枝枝,你知道的,朕不是有意包庇康婕妤。”慕容奕试图解释,“他的父亲是朕的恩师,她又是二公主的生母,朕总要给她留一些颜面。”
“那皇上可曾想过,若是这件事情不查清楚,我就要背上谋害姜昭仪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