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今年不到三十岁,年纪轻轻便做到了一县县令,自是带着一份傲气。
他对肇庆说:“我就偏不信这个邪,就要看看是这些富户的势力大,还是我大汉的王法大。”
曲风说完,带了五六个衙役就出了县衙。
所谓擒贼先擒王,曲风第一站便到了全县最大的豪强刘泽府前。
曲风令一衙役敲门,开门的是一小厮,小厮看到是县老爷亲自前来,不敢怠慢,一边应和着,一边让另一小厮去请管家。
片刻后,管家刘耀迈着四方步来到大门处迎接。
刘耀拱手对曲风说:“呦,什么风把曲老爷给吹来了?草民未曾远迎,还请曲老爷赎罪啊。”
曲风问道:“你是何人?”
刘耀嘿嘿一笑说:“您瞧我这记性,曲老爷新官上任,自然是不认识草民,草民是府中管家刘耀,不知曲老爷亲自来是为了什么事?”
曲风说:“你家主人呢,本县有事要问他。”
刘耀自然是知道这曲风为何而来,于是搪塞说:“我家老爷近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迎接您,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便是。”
曲风说:“刘泽病了?我可是听说昨天还有人见到他啊。”
曲风说完,径直的就往院子里走。
刘耀看曲风入府,也不好拦着,也值得跟在一旁边走边说:“曲老爷您来得不巧,就是昨夜,我家老爷受了些风寒,您有什么事,不妨跟小人说,若是非要见我家老爷,那不妨改天,等我家老爷痊愈了,小人让他去老爷府上拜见?”
刘耀说完,给一旁的小厮比了个五十的手势。
曲风也不理刘耀,进入正堂一屁股坐在正坐上,然后才开口说道:“我今天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两句话问刘泽,问了便走。风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你让他来见本官,一盏茶的功夫足够了。”
刘耀看曲风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命下人给曲风上茶,自己则是出了大堂。
片刻功夫,刘耀只身一人返回,手里拎了个钱袋子。
刘耀将钱袋子递给曲风说:“小人刚刚看过了,我家老爷的确病的重,不能来见您。不过老爷说了,既然曲大人来了,也不好让您空着手回去,这些散碎银钱,就当请几位衙役兄弟喝顿酒。”
曲风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随后打开看了一眼,对刘耀说:“刘老爷好大手笔,这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快赶得上本县一年的俸禄了。”
这刘耀故意把五十两银子说是散碎银钱,就是不想让跟着曲风的衙役知道到底有多少钱。只要曲风将银子收了,随便给几个衙役一两百铜子儿,也就够几个衙役上馆子吃喝一顿了。
看到曲风竟然直接把五十两白银的数字说了出来,刘耀就知道这曲风是并不想收礼。
可曲风是什么意思呢?是压根就是一股清流?还是说这五十两太少了?
清流?呵呵,刘耀在心中暗笑。都说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文人苦读十载,不都是为了当官发财吗?不然凭借着县令一年五百石的俸禄(约合白银七十余两,购买力换算成现在也就三十多万),能顾得上一家人吃饭、用度就不错了,比起一般的富户都不如。
可若是嫌五十两太少?那这县老爷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呢?
刘耀试探性的说道:“这五十两是今天曲老爷白跑一趟,给曲老爷赔罪的,他日我家老爷痊愈了,定会上门赔罪。”
哪知曲风将钱袋子往桌上一扔,严肃的说道:“少给本县来这套,话挑明了,今日本县来,就是想问一问你家到底有多少田产。你说刘泽病了,好,那本县姑且相信他病了。你是府中管家,自然是知道,你告诉本县,你家一共多少田产?”
刘耀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嗨呀,我还以为曲老爷来是什么事,田产的是前段时间肇县丞不是带着弟兄们度量过了吗?我家厚田五百亩,薄田七百亩。”
曲风说:“本县虽然是新来上任,可对这县城里的事也多少有些耳闻。你家这院子是咱们县最大的吧?而且你们在城西、城南还各有一个庄园,没说错吧?庄园中还养了数百门客,光是小厮丫鬟少说也有百人吧?你到街上随便问问,说起首富,谁不说是你家刘泽,你说你家只有千亩田产,你当本县信还是不信?”
刘耀回答说:“大人您从哪道听途说的啊,我家中是有些门客,可绝没有数百人啊。而且这些钱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也很多次劝我家老爷,说如今家道中落,每年都是入不敷出,不宜再养这么多门客了。可我家老爷爱面子,不听啊,等我家老爷痊愈后,去拜会大人,大人还要多劝劝我家老爷啊。”
曲风说:“你少给本县来这套,来,你把你家地契都给我拿来,我看看都是哪些田地。你不是说你家只有厚田五百亩,薄田七百亩吗?那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田产,都一律按无主之物,充归国有。”
刘耀一看曲风这是要玩真格的了,也只得去请刘泽。
片刻后,刘泽来到正堂,拱手对曲风说:“曲老爷这是干什么啊,咱们赚点钱都不容易,何故苦苦相逼呢?”
曲风看着刘泽皮笑肉不笑的说:“刘老爷不是染了风寒,下不了床吗?”
刘泽也不客气,坐在曲风旁边的位置说:“这不是刘老爷亲自来了嘛,我就是病的再重,也得来迎接不是?”
说完刘泽指着一旁站着的刘耀说:“我这个下人,没有眼力见,第一次只说是县衙来人了,也没告诉我是曲老爷您亲自来,不然我早就来迎接您了。”
曲风说:“刘老爷不用说这些,本县为何而来想必刘老爷也知道了,你说说吧,你家一共有多少田产?”
刘泽说:“厚田五百亩,薄田七百亩,前些日子肇县丞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刘泽说完,又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小声对曲风说:“若是曲老爷不再详细追查,刘某愿意奉上白银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