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你觉得这个沙发怎么样？\"林小鹿站在家居城展示厅中央，指着一张造型前卫的电竞沙发，眼睛闪闪发亮。那沙发通体黑色，带有RGb灯带和内置音响，扶手处还设计了可升降的零食托盘。
我揉了揉太阳穴：\"宝贝，这是给十几岁男孩设计的。\"
\"对啊！\"她兴奋地跳上沙发，熟练地调整靠背角度，\"多舒服！而且这个位置打游戏绝对不会腰酸！\"
看着她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我无奈地笑了。自从上周我们决定同居后，小鹿对新家的热情超乎想象。问题是，她似乎想把整个房子变成电竞主题乐园。
\"考虑下这个？\"我指向旁边一套米色布艺沙发，简约的北欧风格，\"更符合整体装修。\"
她撇撇嘴：\"像牙医诊所的候诊区。\"
我噎住了——因为确实很像我们诊所的沙发。导购小姐在一旁憋笑，我叹了口气：\"要不...买两个？电竞沙发放游戏室，这个放客厅？\"
小鹿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蹦下来抱住我：\"爽朗你最好了！\"然后压低声音，\"作为回报，今晚我穿那件你喜欢的护士装...\"
我立刻干咳一声，掏出信用卡：\"两套都要了。\"
这是我和小鹿同居的第一个月，每天都在类似的\"谈判\"中度过。我的极简主义遇上她的赛博朋克审美，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最终我们的公寓变成了混搭风格：客厅是北欧简约，书房是电竞主题，卧室...嗯，风格比较难定义。
\"爽医生，你最近气色不错啊。\"护士小王递给我一杯咖啡，眼神暧昧，\"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接过咖啡，想起昨晚小鹿穿着那件该死的护士装的样子，耳根发热：\"少八卦，去准备下一台手术。\"
自从同居后，诊所同事都发现了我的变化。不再迟到，但偶尔会走神；病例记录一如既往地精准，但白大褂口袋里多了游戏主题的创可贴。老周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对我参与网络科普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尤其是当他知道我的科普视频被医学院拿来当教学素材后。
下班回家，推开门就闻到饭菜香气。小鹿围着卡通围裙在厨房忙碌，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
\"今天这么早下播？\"我放下公文包，从背后环住她。
她转头亲了我一下：\"特意给你做的！我新学的红烧鱼，还有...啊！\"
锅里的汤溢了出来，我们手忙脚乱地关火擦灶台。最终鱼有点焦，汤有点咸，但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晚餐。
\"对了，\"小鹿咬着筷子，\"我妈下周想来哈尔滨看看我们。\"
我筷子一顿：\"你告诉她我们同居了？\"
\"嗯哼，\"她点头，\"她说要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收服她女儿。\"
我顿时觉得嘴里的鱼不香了。虽然见过小鹿的照片和视频，但正式见家长还是另一回事。尤其是...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巨幅电竞海报，和客厅角落里发光的机械键盘展示柜。
\"别担心，\"小鹿看穿我的心思，\"我妈很开明的。她年轻时还是国内第一批电竞女选手呢！\"
这倒出乎意料。我原以为小鹿的性格是天生如此，现在看来可能有遗传因素。
周末，我正和小鹿一起整理房间，门铃突然响了。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小时。
\"Surprise！\"门外站着一位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女性，短发干练，穿着皮衣牛仔裤，身后拖着行李箱，\"航班改签了，就提前来了！\"
\"妈！\"小鹿扑上去抱住她，然后转身介绍，\"这是爽朗，我男朋友。爽朗，这是我妈，林雯。\"
\"阿姨好。\"我伸出手，却被她一把抱住。
\"叫什么阿姨，叫雯姐就行！\"她爽朗地笑着，然后打量我，\"比视频里帅嘛！\"
林雯的到访像一阵旋风。三分钟内，她点评了我们的装修风格(\"书房不错，客厅太素了\")；五分钟后，她翻完了我的医学资格证书(\"哟，还是正畸专家\")；十分钟后，她已经坐在餐桌前，开了一瓶自己带来的红酒。
\"小鹿说你父母也是医生？\"林雯晃着红酒杯问。
我点头：\"父亲是心外科，母亲是儿科。\"
\"医学世家啊，\"她挑眉，\"他们知道小鹿是做什么的吗？\"
气氛突然有些紧张。小鹿在桌下踢了踢我的脚，我如实回答：\"知道，但还没机会见面详谈。\"
事实上，我父母对小鹿的职业有些偏见。上次通话，母亲还委婉地问我\"那个游戏主播女孩\"是不是认真的。
林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家小鹿虽然爱闹，但在行业里是顶尖的。去年被评为平台年度最具商业价值主播，还拿了两个电竞解说奖项。\"
\"妈！\"小鹿脸红地打断她。
我惊讶地看着小鹿，这些她从没告诉过我。林雯继续说：\"这孩子从小要强，什么事都自己扛。五年前刚开始直播时，被人在网上骂得整夜哭，第二天照样笑着开播。\"
小鹿低头戳着盘子里的鱼，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原来她阳光灿烂的背后，也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艰辛。
\"爽朗，\"林雯突然正色，\"我不在乎你家是不是接受小鹿的职业，但我在乎你能否保护好她。你能吗？\"
\"能。\"我毫不犹豫，\"我用我的职业发誓。\"
林雯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过关！\"她举杯，\"来，为你们俩干杯！\"
那晚林雯喝多了，拉着我们讲小鹿小时候的糗事，公寓里充满了笑声。送她去客房后，小鹿靠在我怀里，轻声说：\"我妈喜欢你。\"
我亲吻她的发顶：\"我很庆幸她把你培养得这么好。\"
小鹿仰头看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爽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父母不接受我怎么办？\"
我沉默片刻，认真地说：\"那就给他们时间了解真实的你。就像你说的，没有人能拒绝真正的林小鹿。\"
她紧紧抱住我，像抓住救命稻草。那一刻，我意识到家庭认同对我们而言，可能比想象中更重要。
林雯离开后的周末，我值班急诊。凌晨三点，一个复杂的外伤病例让我忙得焦头烂额。当终于完成手术时，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晨风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台阶上。小鹿抱着保温桶，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小鹿？\"我轻声唤她。
她猛地惊醒，看到我立刻跳起来：\"终于出来了！我煮了鸡汤，还热着呢！\"
我这才注意到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你...一直在这等？\"
\"嗯，\"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给你个惊喜，结果睡着了...\"
保温桶里的鸡汤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我喉咙发紧，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她的身体温暖柔软，发间是我熟悉的桃子洗发水味道。
\"傻瓜，\"我声音沙哑，\"这么冷的天，感冒怎么办？\"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想你了嘛。\"
晨光中，我们就这样相拥而立。那一刻，我突然清晰地看到了未来——和这个女孩共度一生的未来。
然而生活从不只有甜蜜。两周后，小鹿收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北美最大电竞平台ESGN邀请她去做亚洲区内容总监，base在洛杉矶。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晚她辗转难眠，\"但意味着至少要在美国待两年。\"
我沉默地抚摸她的长发，心中天人交战。理智上我知道她应该去，这是职业巅峰；情感上我却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与此同时，老周提出了诊所扩张计划，希望我去深圳负责新分院，时间也是两年。
我们第一次面临如此严峻的抉择。连续几天，公寓里的气氛都有些压抑。直到周五晚上，小鹿突然从书房冲出来，手里举着笔记本电脑：
\"爽朗！我有个想法！\"
屏幕上是一份精心制作的企划案：《跨国远程医疗科普计划》。
\"我们可以这样，\"她兴奋地解释，\"你去深圳负责新诊所，我每个月飞回来两次；平时我们通过视频联动做科普直播，既能维持曝光度，又能...\"
我拉她入怀，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这个女孩总是能给我惊喜，用她独特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吻间隙，我低声说，\"无论在哪里。\"
窗外，哈尔滨的夜空繁星点点。我们的家灯火通明，映照出两个相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