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缓缓拿起乌克里里,琴身流转的月华纹路与她周身萦绕的光芒交相辉映,冰凉的触感让她灵台清明,右肩火凤印记突然剧烈发烫,仿佛在为即将施展的绝技注入最后一丝力量。回忆起之前使用音波技时的失控与痛苦,再感受着此刻体内澎湃且稳定的力量,冷若寒心中涌起一股决然。“这次,定能掌控!” 她在心底默默发誓。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液化的内力开始沿着经脉高速运转,与识海中充盈的精神力产生共鸣,如同两股汹涌的浪潮在丹田处汇聚。
她将乌克里里抱于胸前,指尖抚过冰凉的琴弦,往日因音波技失控而反噬的剧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流民们蜷缩颤抖的身影让她眸光骤冷,神凤血脉的力量在体内沸腾,与精神力交织成金色脉络,顺着指尖注入琴弦。
随着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个低沉而悠远的音符响起,声波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不同于之前内力不受控制的流失,这次精神力如同精准的舵手,引导着内力有条不紊地注入音波之中。
只见空气泛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涟漪,所过之处,铁甲军的盔甲竟开始发出细微的震颤。
冷若寒神情专注,玉指在琴弦上快速舞动,第二道、第三道音波接连发出,相互叠加缠绕,形成一股螺旋状的音波风暴。
音波所到之处,树木的枝叶瞬间被绞成齑粉,地面的积雪更是被卷入风暴之中,与音波一同化作锋利的暗器射向敌军。
铁甲军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兵器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接着便是刺耳的金属断裂声。
有的士兵双手死死捂住耳朵,鲜血却仍从指缝中不断渗出;有的则被音波震得七窍流血,直直地倒在地上。
那为首的将领虽勉强支撑,却也面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手中的玄铁长枪在音波的冲击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冷若寒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毕竟内力小圆满且仅余一成功力,维持如此强大的音波群杀技对她来说依旧是不小的负担。
但她咬紧牙关,眼中的凤火愈发炽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护这些无辜的流民!
最后,她拼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拨动琴弦,一道蕴含着她全部意志与力量的音波冲天而起,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巨刃,朝着剩余的铁甲军和远处的增援部队斩去。
音波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扭曲,强烈的气浪将铁甲军们掀飞至半空,他们的惨叫声在音波的轰鸣中显得如此渺小。
当音波消散,战场上一片狼藉,铁甲军全军覆没。冷若寒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她望着流民们充满敬畏与感激的眼神,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恍惚间,冷若寒仿佛又回到了苍梧城的街头。那里有饥肠辘辘的孩童,有被迫卖儿鬻女的父母,权贵们的马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扑在百姓们绝望的脸上。
而此刻,眼前流民们劫后余生的哭喊声与记忆重叠,右肩火凤印记突然爆发出滚烫的灼痛,将她从混沌中生生拽回。她踉跄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月华绫不知何时已缠上手腕,银芒黯淡如垂死的星光,而远处的黑暗里,似乎又有新的危险正在逼近。
此后的逃亡之路宛如一场噩梦。后方追兵的马蹄声如影随形,前方关卡的拦截网越收越紧,冷若寒不得不凭借精神力的特殊感知艰难周旋 —— 圆形三千米、九十度八千米的感知范围,像一双无形的眼睛,让她总能在危机逼近前觅得生路。只是这份能力虽能预警危险,却也将她推向更未知的境地,每一次逃亡方向的抉择,都如同在黑暗中掷骰子,充满了随机与无奈。
无论她躲进深山古寺,还是藏身市井客栈,不出三日,必有追兵循着蛛丝马迹找来。一次在破庙中,她甚至听见追兵谈论:“冷家的宝物如此厉害,若能献给皇上……” 话音未落,冷若寒已悄然离去,发丝间还沾着庙顶的蛛网。
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冷若寒蜷缩在江边的芦苇丛中,望着滔滔江水,忽然想起儿时父亲教她游泳的场景。那时的江水清澈见底,哪像此刻这般浑浊暗沉。她抱紧双臂,破旧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腹中饥饿带来的绞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小塔。” 她对着虚空轻声呢喃,“我不能长时间躲在空间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抓住。到底怎样才能摆脱这些追兵?”
空灵的声音在意识海中响起:“唯一的办法,是制造一场假死。你的精神力已达大圆满,虽内力尚未完全契合,但可以强行将二者短暂融合。
届时威力会暴增十数倍,能掀起一场足以媲美‘自爆’的气浪,炸起漫天雪泥。在爆炸的瞬间,我会将你收入空间,不留半点痕迹。那些追兵只会以为你已被炸得灰飞烟灭。”
冷若寒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强行融合…… 会有什么后果?”
“此招只能用一次。融合时,你的内力与精神力将被一次性抽空,筋脉也会因此寸断,功力尽失。不过空间能助你恢复精神力,但受损的筋脉,即便有神凤血脉的涅盘之力和灵露滋养,短时间内也难以复原。”
小塔顿了顿,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兴奋,“不过,我刚刚感应到了神凤与神凤精血的气息。若是能得到哪怕一滴,你的筋脉便可瞬间复原。”
江风呼啸,卷起冷若寒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她望着汹涌的江水,想起这些日子的逃亡,想起流民们期盼的眼神,眼中渐渐泛起决然的光芒。或许,只有一死,才能斩断这如影随形的追杀;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机会找到那滴能改变命运的神凤精血。
她缓缓起身,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如同一株倔强的寒梅。深吸一口气,冷若寒将乌克里里紧紧抱在怀中,指尖轻抚琴弦,仿佛在与相伴多年的老友作最后的告别。既然已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她开始调动体内仅存的力量,准备迎接这场关乎生死的“假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