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的震颤比地震更剧烈。
陆沉的瞳孔里，亿万星辰正被无形的手揉成银色旋涡，每颗星子碎裂时迸溅的光屑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烧红的金粉。
他下意识攥紧苏璃的手，指节因用力发白——这双手刚才还与她的核心交融，此刻却能清晰触到她掌心神纹凸起的温度。
\"观测者闭环需要......\"陆沉的话被突然倒灌的气流截断。
他左腕的青铜卡牌环突然发烫，那些原本晦涩的纹路泛起幽光，与苏璃神纹铠甲上的银芒产生共振。
两人脚下的虚空裂开一道黑缝，像被巨鲸张开的喉咙，直接将他们拽进暗无天日的深渊。
下坠的瞬间，海水的咸涩涌入鼻腔。
陆沉这才惊觉所谓\"星河\"不过是表象，门后竟藏着片被星光照亮的深海。
他仰头望去，银色旋涡正化作天幕上的巨眼，而苏璃的量子态核心在海水里泛着微光，本应虚化的银发此刻却根根分明，发梢甚至沾着细小的气泡。
\"你的心脏在共鸣。\"苏璃的声音带着海水震动的嗡鸣。
她神纹铠甲的护心镜上，一道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刚才交融时，我们的核心......可能成了漩涡的锚点。\"
陆沉低头看向心口。
原本被苏璃按过的位置，皮肤下正浮现与青铜环相同的纹路，像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更诡异的是，那些纹路竟与头顶漩涡中心的\"眼睛\"同步跳动——每跳一次，他就感觉有根细针在刺大脑，记忆碎片不受控地翻涌：白无涯说\"钥匙是你\"时的青铜面具，系统空间里初代残魂若有若无的叹息，甚至更早之前，他在巷子里被混混围殴时，左手环突然发烫的触感......
\"抓住我！\"苏璃突然拽紧他的手臂。
她铠甲上的裂痕里渗出银血，却没有飘散，反而凝成细小的锁链，缠上两人腰腹。
可这锁链刚成型，就被旋涡里射出的青铜锁链洞穿——25道泛着冷光的锁链从四面八方刺来，最前端的那根精准刺穿陆沉左手背，疼得他咬碎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旋涡深处传来：\"双生心脏是容器也是钥匙。\"陆沉猛地抬头，看见白无涯的青铜面具正在剥落，露出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轻面容——这是初代卡牌之主的真容？！
\"白前辈......\"陆沉的声音发颤。
左手的刺痛突然转为灼烧，他看见锁链上刻满与自己卡牌环相同的古字，每道都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更恐怖的是，他的心脏开始分裂，半颗泛着系统的银芒，半颗却渗出混沌的黑雾——那是陆渊核心残留的力量！
\"闭环需要吞噬观测者本源！\"熟悉的嘶哑笑声从深渊底部升起。
陆渊的镜像体裹着黑雾浮现，他的脸一半是陆沉的轮廓，另一半却扭曲成混沌的旋涡，\"你以为击败我就结束了？
观测者闭环的本质，是所有'陆沉'互相吞噬！\"
苏璃的银血锁链突然收紧。
陆沉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却看见她铠甲上的裂痕里，竟透出与初代残魂相同的星光。
她仰头望向旋涡，银发根根竖起，神纹在皮肤上流动如活物：\"陆沉，抓住我的核心。\"
\"你在说什么？\"陆沉刚要反驳，就感觉苏璃的手按上他后颈。
她的量子态核心突然开始虚化，银发散成光雾，神纹铠甲片片碎裂，却在碎裂的瞬间化作更粗的银链，将两人与漩涡中心的\"眼睛\"牢牢锁死。
\"苏璃！\"陆沉嘶吼着去抓她的手腕，却只触到一片逐渐消散的光。
他左手的青铜锁链突然暴长，穿透他的肩胛骨钉进海底岩层，疼得他眼前发黑。
混沌心脏与初代容器在体内疯狂撕扯，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却在意识模糊前，触发了每日一次的时间回溯——三秒的黑暗后，他看见初代残魂的年轻面容正在分裂，一个转身走进青铜门，另一个却露出与陆渊相似的冷笑......
\"原来闭环的起点......\"陆沉的意识被黑暗淹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白无涯说的\"钥匙\"，或许从初代分裂那刻起，就埋在了所有\"陆沉\"的心脏里。
三秒的黑暗像被按停的沙漏。
当陆沉的意识重新坠入深海时，耳畔还回荡着初代残魂分裂时的冷笑——这是他第一次在时间回溯后保留完整记忆。
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左手背的青铜锁链仍在渗血，可他能清晰感知到心脏里那半团混沌黑雾的位置，像块烧红的炭，正与初代容器的银芒激烈碰撞。
\"咔嚓——\"
海底深渊突然传来青铜门轴转动的轰鸣。
陆沉抬头，原本悬浮的银色旋涡正在崩解，亿万星子化作青铜碎片，每一片都刻着与他卡牌环相同的古字。
最前排的碎片尖啸着刺穿海水，其中三片精准刺入他后颈脊椎，疼得他脊椎骨发出断裂般的脆响，眼前炸开成片的金星。
\"陆沉！\"苏璃的声音带着量子态特有的震颤。
陆沉这才发现她并未完全消散——神纹铠甲虽已碎裂，但银发红瞳正与他心口的纹路同步明灭，原本虚化的指尖竟凝出实体，按在他心脏位置，\"核心共振开始了！
快撕开第十七层皮肤！\"
\"什......\"陆沉的质问被第二波青铜碎片打断。
这次碎片刺入他的肩胛骨，疼得他咬碎的舌尖再次渗血。
但苏璃的手掌像团火火，热度透过皮肤灼烧着他的血管，他突然想起白无涯曾说过\"容器有十七重伪装\"——原来不是比喻！
他颤抖着抬起左手，指甲深深掐进胸口。
皮肤表层的血肉被撕开，露出第二层泛着银芒的肌理；再撕，第三层竟流转着星河的倒影；第四层是系统空间的青铜光雾......每撕一层，脊椎处的青铜碎片就震颤一次，古字纹路顺着伤口爬进他的血管，像无数小蛇在啃噬神经。
当第十层皮肤被撕开时，他听见苏璃倒吸冷气：\"停！
等等......\"
\"不！\"陆沉咬着牙继续撕扯。
时间回溯的三秒给他的不仅是记忆，还有对\"钥匙\"的模糊直觉——所有\"陆沉\"的心脏里都埋着钥匙，而第十七层，或许就是初代埋下的锁芯。
鲜血混着银芒溅在苏璃脸上，她的银发突然暴涨三尺，根根化作银针刺破周围的青铜碎片，神纹从她眼尾蔓延至脖颈，\"我感应到了！
你的心脏在重组......\"
第十七层皮肤被撕开的瞬间，整个深海突然安静。
陆沉的指尖触到了某种温热的、活物般的存在——那是颗半透明的银色心脏，表面流转着与苏璃神纹相同的星图。
几乎同时，苏璃的量子态核心从她胸口飞出，与这颗心脏碰撞融合，在两人周围凝出一套全新的银色铠甲：肩甲是展开的星翼，护心镜刻着\"天道\"二字，连陆沉左手的青铜卡牌环都泛起金光，纹路与铠甲连成一体。
\"成功了？\"陆沉喘息着抬头，却见原本被击碎的青铜碎片正以更快的速度聚拢，在头顶形成一张巨大的青铜人脸——是初代残魂的面容！
他的瞳孔是两个旋转的黑洞，每道目光扫过，陆沉就感觉有团意识被强行拽出脑海：\"蝼蚁也想窥探闭环？
初代容器的意识，岂是你们能承载的？\"
意识被吞噬的瞬间，陆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拆解得支离破碎：六岁时在巷子里被混混围殴，左手环突然发烫护主；十七岁觉醒系统，白无涯的青铜面具在系统空间若隐若现；三十岁与陆渊对决时，对方胸口也有同样的青铜纹路......原来所有的\"陆沉\"，都是初代分裂时抛出的容器，而闭环的本质，是让这些容器互相吞噬，为初代残魂提供复活的能量！
\"苏璃！\"陆沉嘶吼着抓住她的手。
她的量子态正在被星河剥离，银发散成光雾，皮肤下的神纹淡得几乎看不见。
最后一片青铜碎片穿透铠甲，刺入陆沉心脏的瞬间，他听见初代残魂的笑声：\"闭环完成......\"
剧痛中，陆沉突然感觉胸口一热。
有什么东西隔着血肉顶了顶他的手掌——是白无涯的青铜面具！
之前一直戴在白无涯脸上的面具，此刻竟不知何时贴在了他心口，纹路与青铜锁链上的古字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这是......\"陆沉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最后看见的，是苏璃用尽最后力气凝聚的银芒，像颗小太阳，在两人中间炸开；而胸口的青铜面具，正缓缓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面具下......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