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办公室电话从早上八点开始就没停过。
最高人民法院的调研电话、省司法厅的邀请函、各大媒体的采访请求...这场集体诉讼的胜诉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远超预期。
他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刚送到的《最高人民法院公报》上——青山村案赫然入选年度指导性案例，这意味着全国法院在审理类似案件时都将参考这个判例。
“叶律师！“肖清雪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办公室，今天她穿了件粉色的职业套装，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活力十足。她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你看！青山县刚出台的《突发事件物资管理办法》！专门规定了哄抢物资的处罚细则！“
叶辰接过文件，嘴角微微上扬：“效率挺高。“
“还不是被我们吓的！“肖清雪得意地晃着脑袋，突然发现叶辰桌上的公报，“哇！真的入选了！“她激动地一把抱住公报，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这可是指导性案例啊！叶律师你太厉害了！“
叶辰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不自觉地柔和了表情：“是我们团队的功劳。“
“主要是你的功劳！“肖清雪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你坚持'法不责众'是错的...“
她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小王探头进来：“叶律师，省电视台的采访团队到了，说是要做个专题报道。“
叶辰皱眉：“不是推掉了吗？“
“他们说是政法委安排的...“小王为难地说。
肖清雪灵机一动：“我去吧！“
叶辰挑眉：“你？“
“怎么？不相信我？“肖清雪挺起胸膛，“我可是律所总裁！再说...“她狡黠地眨眨眼，“我这个'傻白甜'人设最适合面对媒体了~“
叶辰无奈地摇头：“...别乱说话。“
“知道啦！“肖清雪欢快地跑出办公室，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叶辰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拐角。他低头继续工作，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总是飘向门外——不知道那个迷糊女孩会不会又说错话...
半小时后，小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叶律师！不好了！肖总她...“
叶辰“腾“地站起来：“怎么了？“
“她...她说漏嘴了！“小王急得直冒汗，“记者问你们的关系，她说...说...“
叶辰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会议室，推开门时正好听到记者的问题：“...所以肖总和叶律师是情侣搭档吗？“
会议室里的肖清雪瞬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摆弄着话筒：“啊？这个...那个...“
叶辰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他。
“叶律师！“肖清雪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立刻调转话筒：“叶律师，请问您和肖总除了工作关系，还有其他关系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肖清雪紧张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朵红得几乎透明。
叶辰淡定地整理了一下领带，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所有人：“问肖总。“
“啊？！“肖清雪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手一抖，怀里的案卷“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记者们立刻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闪光灯疯狂闪烁。肖清雪蹲下去捡文件，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纸张。
叶辰走过来，蹲下身帮她一起收拾。两人的手在文件堆里不经意间碰到，又同时像触电一样缩回。
“笨手笨脚。“叶辰低声说，语气却出奇地温柔。
肖清雪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耳尖竟然也微微泛红。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一时间忘记了害羞：“叶律师...你刚才...“
“专心捡文件。“叶辰打断她，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
记者们哪肯放过这一幕，长枪短炮对准了这对绯闻主角。最后还是小王机灵，大声宣布采访时间结束，才把两人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回到办公室，肖清雪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叶辰则若无其事地继续处理文件，只是敲键盘的力度比平时大了些。
“那个...“肖清雪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我...“
“为什么要道歉？“叶辰头也不抬地问。
“因为...因为给你添麻烦了...“肖清雪绞着手指，“记者肯定会乱写的...“
叶辰终于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而平静：“肖总。“
“啊？“
“看着我。“
肖清雪怯生生地抬起头，对上叶辰的眼睛。那双平时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从不做违心的事。“叶辰一字一句地说，“包括回答问题。“
肖清雪的大脑瞬间宕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手心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所、所以...“她结结巴巴地问。
“所以，“叶辰推了推眼镜，罕见地有些词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清雪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干脆把脸埋进手掌里：“我不明白...“
叶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面前。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拿开她捂着脸的手：“我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叶律师！最高法的视频会议...呃...“
小王尴尬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和交握的手，立刻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门被迅速关上，留下一室寂静。肖清雪和叶辰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那个视频会议很重要...“叶辰无奈地说。
“我知道！“肖清雪跳起来，“你快去吧！我...我去给你泡咖啡！“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出办公室，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楼层都能听见。茶水间里，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通红的脸，忍不住傻笑起来。
叶辰那句“问肖总“是什么意思？是默认吗？还是...她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结果倒咖啡时手一抖，热水洒了一桌子。
“笨死了...“她小声骂自己，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视频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叶辰走出会议室时，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和一块三明治，旁边还摆着一张便利贴：「记得吃饭~ pS.咖啡没放糖，知道你不喜欢太甜~」
便利贴的角落里，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爱心。
叶辰拿起便利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小心地把便利贴夹进钱包里，然后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甜度也刚好，就像那个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闯进他心里的女孩一样。
晚上八点，叶辰终于处理完所有文件。他推开办公室门，意外地发现肖清雪还在工位上，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
“还没走？“他走过去问。
肖清雪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最小化窗口：“啊！叶律师！我...我在整理案卷...“
叶辰挑眉，眼尖地发现她刚才在看的似乎是某家餐厅的页面：“嗯哼。“
“真的！“肖清雪心虚地强调，耳朵却诚实地红了起来。
“走吧。“叶辰突然说。
“啊？去哪？“
“吃饭。“叶辰淡定地说，“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庆祝吗？“
肖清雪瞪大眼睛：“现、现在？“
“除非你有其他安排。“
“没有没有！“肖清雪跳起来，差点被椅子绊倒，“我...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店...“
叶辰点点头：“带路。“
走出律所大门，夜风微凉。肖清雪鼓起勇气，悄悄靠近了叶辰一点。
让她惊喜的是，叶辰并没有拉开距离。
“叶律师...“她小声开口。
“嗯？“
“今天记者问的那个问题...“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路灯的柔光为肖清雪的脸庞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格外柔软而美好。
“肖清雪。“他罕见地叫了她的全名，“我的回答是认真的。“
肖清雪的心跳漏了一拍：“所、所以...“
“所以，“叶辰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可以试试。“
就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肖清雪的世界瞬间绽放出万千烟花。
她紧紧回握住叶辰的手，笑容灿烂如朝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