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陈兄弟果然好眼力啊！”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从客厅侧面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陈数猛地一僵！
他霍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叼着雪茄的男人。
正从一扇不起眼的门后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不是黄浪，又是谁！
陈数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黄浪那张脸，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迈着四方步，从那道门后走了出来。
他先是冲着孟哈将军抬了抬下巴，用一种熟稔的语气招呼。
“将军，别来无恙啊？”
孟哈将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一个算不上热情。
但也绝不疏远的笑容：“黄老板，稀客，稀客。”
黄浪的目光在陈数身上轻飘飘地掠过，就像看一件路边的摆设，没有半分停留。
他径直走到孟哈将军身旁，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雪茄浓郁的烟雾从他口中喷出，带着一股呛人的得意。
“将军，”
黄浪弹了弹雪茄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客厅。
“这小子，以后给您带来的收益，我只要三成。”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剩下的，您老看着分，我黄浪不多话。”
他说这话时，眼神始终没给陈数一个。
仿佛陈数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件可以讨价还价的货物，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孟哈将军闻言，黝黑的脸上笑意更浓。
他粗犷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哈哈哈，黄老板快人快语！好，就依你！”
他看向陈数的眼神，此刻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审视，不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贪婪和兴奋。
仿佛在看一座移动的金山，在此之前，黄浪就给他看过一段视频。
视频里，正是陈数在玉石交易市场大杀四方的场景。
当时孟哈还有几分将信将疑。
现在，亲眼见证了陈数鉴别原石和古董的惊人眼力，那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这小子，是个真正的宝贝！
黄浪这三成，给得不亏！
孟哈甚至觉得，黄浪只要三成，算是相当“客气”了。
他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陈数这双神眼，为自己攫取更大的利益。
“陈兄弟，”
孟哈将军转向陈数，语气和蔼了不少，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势仍在。
“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陈数依旧沉默，只是微微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孟哈将军显然是个急性子。
他大手一挥，粗声命令：“来人！把我那些宝贝都抬上来，让陈兄弟开开眼！”
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便吭哧吭哧地抬进来几个大木箱。
箱盖一开，珠光宝气差点闪瞎人眼。
翡翠原石堆积如山，大的有磨盘那么大，小的也有拳头大小，种水不一，颜色各异，许多石头上还带着厚厚的石皮。
甚至有些孟哈自己请人看过，也拿捏不准。
除了原石，还有几件用锦缎包裹的古玩，造型古朴。
“陈兄弟，这些东西，有的是我花大价钱收来的，有的是下面人孝敬的，真真假假，我也头疼得很呐！”
孟哈将军指着那堆东西。
“现在，就请你一一掌眼！”
黄浪翘着二郎腿，雪茄烟雾缭绕。
他斜睨着陈数，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好好表现，别砸了我的招牌。
陈数心中冷笑。
这两个混蛋，真把他当成扫描仪了？
不过，眼下形势比人强，硬顶着没好处。
而且想要摸清地老鼠的底细，总得先混进去。
他暗自运转天辰诀，一丝微弱的气流在体内游走，目光扫过那些原石和古玩。
不过他也不傻，要是他真硬着头皮全部鉴定完毕，到时候说不定还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呢。
陈数接连点评了几件，每一件都说得头头是道。
孟哈将军眼睛一亮，黄浪脸上的笑意更深。
与他之前暗中找人鉴定的结果，十有八九吻合，甚至更为精准！
孟哈将军看陈数的眼神，愈发火热。
就在孟哈将军以为陈数会一直这样高效下去时，陈数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
“嗯？”
孟哈将军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
陈数暗中调动一丝内力，悄然汇聚于双眼。
片刻之后，他再抬眼时，双目已是布满血丝，眼眶周围也隐隐有些浮肿，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
“将军，黄老板，这看东西对眼睛消耗太大，我也需要休息一下，不然眼睛怕是要废了。”
黄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讨价还价。
他看向孟哈将军，使了个眼色。
孟哈将军盯着陈数那双眼睛，心中盘算。
这小子确实是宝贝，可不能第一天就给用废了。
榨油也得讲究个细水长流不是？
“哈哈哈，陈兄弟辛苦了！”
孟哈将军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是我们考虑不周，是我们考虑不周啊！”
“来人，给陈兄弟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好生伺候着！”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打扰陈兄弟休息！”
陈数顺势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多谢将军，多谢黄老板体谅。”
很快，便有人引着陈数，朝后院一间独立的厢房走去。
看着陈数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孟哈将军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黄老板，你这宝贝，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黄浪得意地弹了弹雪茄灰。
“那是自然，我黄浪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只是他心中也有些嘀咕，毕竟他也不知道陈数到底是不是装的。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反正人就在这里，就是是跑还能跑到哪里。
………
房门“吱呀”一声合上，陈数耳廓微动。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他没有立刻行动。
静立片刻，陈数才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房间每一寸。
确认没有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他才略微松了口气。
孟哈和黄浪，这两个老狐狸，不得不防。
先前那副精疲力竭的模样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