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女子指尖划过星图,他的身体上便浮现出修复进度条。
“你徒弟们送来的冰神之力很及时,勉强稳住了系统带来的反噬,但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雪宸她们怎么样了?”
柳运的意识体泛起焦急的涟漪,那些光点随之紊乱。
他仿佛还能看见姬雪宸哽咽的模样,听见星落弦颤抖的呼唤。
“放心。”
系统女子将星图翻转,镜面中映出冰晶大殿的实时景象,姬雪宸正以冰神之力重铸大殿,赤璃用朱雀真火焚烧残留魔气,星落弦则守在自己昏迷的肉身旁,在屋内不断用着星辰之力治愈。
姬雪宸拖着重若千钧的步伐走进内殿,冰魄剑上的四象纹路仍在微微发烫,那是新获冰神之力与永恒冰核共鸣的余韵。
她看见星落弦跪坐在柳运身侧,指尖泛着淡蓝微光,正将星辰之力渡入他手腕的脉搏,那原本跳脱的父亲,此刻却沉寂得如同死水。
“师父……怎么样了?”
姬雪宸的声音卡在喉间,冰神冠冕的碎钻从发间滑落,在地面溅起细碎的光。
星落弦抬起头时,眼圈泛红如染胭脂,却只是缓缓摇头,星痕剑上的星屑落在柳运染血的衣襟上,像撒了把熄灭的火种。
“经脉全断了……魔气把丹田烧得连渣都不剩。”
赤璃刚用朱雀真火燃尽最后一道魔纹,便赶了回来,可听到柳运的状态,也是十分痛苦。
姬雪宸踉跄着扑到柳运床边,看见他掌心的伤痕都已褪去,露出新生般的柔嫩皮肤,可却没有一点苏醒的力量。
“都怪我……”
姬雪宸的冰核突然剧烈刺痛,新得的神之力竟在反噬。
“若不是我没能保护好师父,他何需燃烧神魂……”
“傻话!”
星落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星辰之力顺着接触点涌入,强行压下她暴走的灵力。
“你以为师父做的选择,是为了让你一辈子活在自责里?”
她指向昏迷的柳运,开口道。
“若是师父想着让你我死在这里,那他根本不用选择留下。”
赤璃将浑身火气散去,缓缓说道。
“当初师父将火族从魔人手中救下来的时候,就没指望我们报恩。”
她的朱雀真火突然化作温煦暖流,绕着柳运的身体盘旋。
“现在他成了凡人……正好让我们伺候一次。”
冰晶大殿的铜钟敲过第七下时,柳运的呼吸已轻得像一片落在雪上的羽毛。
星落弦跪坐在他身侧,指尖拂过他腕间早已沉寂的脉门,星痕剑突然在鞘中发出不甘的嗡鸣,剑身的星辰之力不断融入柳运逐渐冰冷的皮肤,却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激不起。
“不能再等了。”
她猛地攥紧柳运的手,那只手苍白得像被霜雪浸透的宣纸。
她望向殿外肆虐的冰暴,风雪中隐约可见噬穹留下的魔纹正在复苏,每过一刻,柳运的元神就多一分崩解的危险。
姬雪宸披着冰神斗篷闯入时,正看见星落弦用玄冰锁链将柳运固定在棺材中。
“师姐要去哪?”
她的冰核因焦急而震颤,新得的神之力在斗篷边缘凝成锋利的冰棱。
“去星蕴灵池。”
星落弦将星痕剑放入棺材中,剑身与柳运掌心接触的刹那,竟溅起几点微弱的金光。
“只有星蕴灵池,才有就会拯救师父。”
她顿了顿,看见姬雪宸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冰族刚经历浩劫,新任冰神不能离开。”
“可是星蕴灵池,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而且外面危机重重,师姐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前往。”
“我同师姐一起去。”
赤璃走进来,看着星落弦坚定的说道。
星落弦看着赤璃淡淡的火纹,那是昨夜强行燃烧真火驱逐魔气留下的伤。
“你留在这里,比跟我去更重要。”
她反手按住赤璃的火纹心口。
“雪宸刚继承神位,力量尚未稳固,万一再遇魔人,一不小心失控,便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放心,若是遇到危险一定会躲得远远的,绝不主动上前。”
姬雪宸的冰翼微微颤动,化作细碎冰棱消散在空中,她强撑着神位初承的不稳,朝星落弦递出一枚刻满冰纹的玉简。
“这是冰族古籍中记载的星蕴灵池方位,虽不完整,但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其次上面还有我的一股神力,若是遇到实在无法战胜的敌人,便将他激活。”
赤璃默默将最后一块火纹护身符贴在棺材边缘,火苗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虽然我的力量无法比拟姬师姐,可还是想助一臂之力。”
星落弦珍重地将玉简收入怀中,星痕剑划出的星轨法阵在脚下亮起。
她低头看了眼昏迷中柳运愈发透明的手掌,喉间泛起苦涩。
“等我。”
她对着二人点头,法阵光芒大盛,裹胁着一人一剑没入呼啸的冰暴。
风雪瞬间吞没了她们的身影,只留下姬雪宸掌心未消散的冰蓝光芒,与赤璃身上即将熄灭的火纹,在冰晶大殿中相互映照。
星落弦的身影撕裂风雪出现在荒芜之地时,星痕剑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
脚下的土地呈诡异的灰黑色,每走一步都有细密的裂缝渗出幽蓝色瘴气,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甜。
远处矗立着半截断裂的石碑,碑身刻满扭曲的古老文字,却被鲜血覆盖,那些纹路像活物般在石面蠕动。
星落弦的靴底碾过灰黑色土地时,裂缝中渗出的幽蓝瘴气突然凝成骨手形状,抓挠着她的小腿。
星痕剑爆发出刺耳剑鸣,剑身星屑如雨般坠落,在地面组成防御阵,才将那些瘴气骨手烧成青烟。她抬头望向远处的断碑,发现碑身上的血色纹路正汇聚成三个字荒渊城。
城墙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竟是由万千枯骨与玄铁浇筑而成,骨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正在凝固的墨汁,每道墨痕都在书写着过往求算者的姓名。
城门上方悬挂着青铜巨秤,秤盘里堆满焦黑的算筹,秤杆却永远指向虚无,仿佛在称量天下人的执念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