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疑云重重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权衡。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唯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帝浓眉紧锁，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云念九身上，声音低沉而威严：“老九，西境之事，你怎么看？”
云念九面色平静，拱手道：“回陛下，西境防务，自有陛下和兵部定夺。臣不敢妄言。”
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却表明了立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直指长安侯府，“至于长安侯府之事，不过是街头闹剧。臣可以作证，郡主那一脚并不重，绝不至于伤人性命，只是普通人踢了一脚，并未用任何功力。”
他语气平缓，却掷地有声：“长安侯府小姐当街与世子争吵，郡主出手，只是想让姐弟二人离开，并无故意伤害之心。是臣提及担心侯府声誉受到影响，郡主才会出手相助。”
云念九一番话，说得客观公正，既维护了冷凝冽，又点出了长安侯府的不是。
长安侯也有些尴尬，赵婉儿为何与世子争吵，他们不是不知道，在这被点破，侯府的脸就要丢尽。
“你！”长安侯夫人怒目圆睁，手指着云念九，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有婚约在身，自然互相袒护！我可怜的婉儿……”
长安侯抓紧了夫人，低声劝告：“夫人，你冷静点！陛下还在这儿呢！”
“我女儿死了！她不该偿命吗！”长安侯夫人哭嚎着，突然两眼一翻，她再也支撑不住，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夫人！”长安侯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
“快传太医！”皇帝沉声吩咐。
议事厅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太医匆匆赶来，为长安侯夫人诊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唏嘘不已。
一片混乱中，云念九走到冷凝冽身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冷凝冽摇了摇头，眼神却有些复杂。
长安侯夫人这是在做戏呢，还是认真的？
如果是认真的，未必也太逼真了吧！
闹到皇帝眼前，倒是会办事。
如此一来，两家不决裂也得决裂了！
长安侯，好心计，好手段。
仅凭自己异常的态度便能嗅到气味，上一世死得还真是过于冤枉！
“启禀陛下，仵作验尸，有初步结果了。”内侍的声音，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皇帝揉了揉眉心，示意仵作上前。
仵作躬身道：“回陛下，初步检验，赵婉儿的确死于内伤，五脏六腑皆有破裂出血之象。”
冷凝冽闻言，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她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臣女有一事不明。若臣女下手真有这般重，赵婉儿当时就该倒地不起，又怎会拖延一天？”
“这……”仵作一时语塞。
七皇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该不会是失手了吧？”
冷凝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驳：“七皇兄，臣妹虽算不上高手，却也知轻重。无冤无仇，又怎会当街杀人？我还没那么蠢！”
她又追问仵作：“敢问大人，赵家小姐可有伤痕在何处？”
仵作恭敬做答：“正腹部，偏上，主要是腑脏伤势致死。胳膊有淤青，右下腹有细微的瘀紫，乃是外伤。”
冷凝冽面向皇帝，躬身：“陛下，据仵作大人所言，赵婉儿的致命伤在正腹部。可民女身高与赵婉儿相当，那一脚踢在了她右下腹，外伤不致命。周围皆有人证，与她死亡之伤并不相符。五脏六腑皆破裂，那得是高手以内力震碎，臣女目前还没那个本事。”
这番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让人无法反驳。
三皇子在一旁故作惊讶地赞叹：“永冽郡主果然聪慧过人，这番分析，真是令人佩服。”
他表面上是在夸赞冷凝冽，实则却是在挑拨离间。
刑部侍郎上前一步，禀报道：“陛下，赵婉儿的血液呈乌黑色，似乎有中毒迹象，还需进一步检验。不过，永冽郡主仍是最大嫌疑人。”
长安侯闻言，立刻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陛下，求陛下为小女做主啊！春猎之时，永冽郡主与婉儿早有嫌隙，如雪郡主还曾故意引婉儿与许大人相遇，生出不少姻缘祸事，定是永冽郡主与婉儿早有嫌隙，心生怨恨，这才派人杀了她！”
他老泪纵横，悲痛欲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侯爷，慎言。”太子见他语出无状，急忙劝住。
三皇子也连忙出声：“侯爷，陛下面前，不可放肆。”
长安侯这才收了声。
宁王连忙上前维护女儿：“陛下，既然仵作已验尸证明，非我儿之过，那我儿就并非凶手。刑部与长安侯却一再纠缠不休，还请两位拿出确切证据！若无证据，便是诬陷！”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心中烦躁不已。
他沉声道：“长安侯痛失爱女，朕深感悲痛，恕你无罪。但是……”
皇帝顿了顿，语气威严：“赵婉儿并非当场死亡，且伤势与永冽郡主所为不符。永冽郡主，并非杀人凶手。”
“陛下圣明！”宁王连忙叩谢皇恩。
冷凝冽也低头：“陛下明鉴。”
“限刑部一月内查明凶手，还宁王府清白，也好安长安侯的心。”
刑部侍郎只能应下：“是。”
长安侯纵然心中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叩谢皇恩。
七皇子见状，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长安侯的肩膀，以示安慰。
长安侯却如遭雷击，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冷凝冽。
那一眼，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但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皇帝见长安侯提起春猎之事，心中疑虑更甚。
他怒斥道：“春猎之事，为何至今还没有结果？桩桩件件，都没有结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殿内气氛骤然压抑，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