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冰雯文正在整理沈砚秋的审讯记录。陌生号码跳跃着刺目红光，她盯着屏幕深呼吸三次，才按下接听键。电流声里传来低哑的女声，尾音带着机械合成的失真感：“冰家大小姐，别来无恙？”
钢笔从指间滑落，在笔录上洇开墨团。“你是谁？”她的声音罕见地发颤，“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陈默闻声抬头，警号在日光下闪过冷光——他清楚“雯文”这个乳名，十年间只出现在妹妹的日记里。
“我该叫你24号，还是......冰家流落在外的继承人？”对方轻笑，背景里传来医疗器械的嗡鸣，“二十年前，冰氏集团用基因技术制造‘完美后代’，你母亲为保护你逃离实验室，却死在沈砚秋手里——这些，陈队长没告诉你吗？”
陈默的笔突然折断，木屑扎进掌心。冰雯文看见他无名指的旧疤渗出鲜血，终于明白为何他总在每月十五号去墓园——那里埋着的不仅是妹妹，还有被沈砚秋灭口的冰家前研究员。
“沈砚秋只是棋子，”神秘人语速加快，“真正的棋手在冰氏集团顶楼的基因库。你以为‘龙凤计划’结束了？不，你的骨髓正在培养皿里分裂，很快会变成数百个‘完美实验体’。”冰雯文踉跄着扶住桌角，看见白板上的“实验体24号”被鲜血染红，宛如十年前母亲车祸现场的倒影。
“明天正午，带陈默来冰氏旧址。”神秘人挂断前，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记得穿防弹衣——你父亲的保镖，可不欢迎私生女回家。”
暴雨在凌晨撕裂云层。冰雯文站在荒废的冰氏实验室门前，生锈的门牌上“bING”字母缺了一角，像极了她童年失踪的银锁。陈默检查着突击步枪弹匣：“当年你母亲就是从这里偷出胚胎培养箱，里面装着你和潘淼。”
“那25号呢？”她摸着门缝里长出的青苔，“她也是冰家的‘产品’吗？”陈默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摸出半枚银锁——与她的那枚不同，这枚刻着“凰”字：“她是冰氏集团的‘失败品’，被沈砚秋偷走当复仇工具。”
实验室深处传来钢琴声，《致爱丽丝》的旋律混着滴水声，说不出的诡异。冰雯文循着乐声走进地下室，看见水晶吊灯下站着个穿白裙的女孩，鸭舌帽压得很低，指尖在血迹斑斑的琴键上跳跃——正是25号。
“欢迎回家，姐姐。”女孩抬头，瞳孔竟是罕见的琥珀色，“父亲说，只要献上你的心脏，就能让冰氏基因统治世界。”她抬起手，枪口正对准冰雯文的眉心，“不过我更想知道，被当作‘容器’的人生，和被当作‘怪物’的人生，哪个更痛苦？”
陈默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擦过25号的耳际，击碎了她身后的基因图谱。冰雯文趁机扑向培养箱，里面漂浮的胚胎赫然有着与她相同的面部轮廓。“这些都是你的‘克隆体’，”25号笑着扔枪，“父亲用你的基因造了整整一面墙的‘完美女儿’，可惜......”
天花板突然坍塌，碎石砸中冰雯文的肩膀。她在剧痛中看见25号冲向控制台，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嘴角扬起解脱的笑：“真正的冰家继承人，从来不是基因完美的实验体——而是像我们这样，拼了命想活下去的‘失败品’。”
爆炸的强光中，陈默拽着冰雯文冲向安全通道。她最后一次回望，看见25号坐在钢琴前，琥珀色瞳孔倒映着燃烧的基因库，手中紧握着两枚拼合的银锁——“龙”与“凰”终于在火中重逢，却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完整。
手机从口袋滑出，屏幕亮起神秘人最后的消息：“雯文，妈妈爱你”——那是母亲遇难前留在实验室监控里的遗言，此刻终于跨越二十年光阴，抵达她颤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