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笙满心悲戚,转身欲走,脚步踉跄得厉害,几近摔倒。
箫御珩快步上前,双手稳稳扶住她的双臂。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关切的温度,可苏芙笙却像是触了电一般,浑身一颤,瞬间涌起一股倔强的抗拒。
“小心。”
苏芙笙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愤怒与委屈,用力挣扎着,试图从箫御珩的手中挣脱。她的双手用力掰着箫御珩的手,可那挣扎的力气在箫御珩看来,不过是绵软无力的反抗,如同小猫挠痒痒一般。
箫御珩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扶得更紧,像是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放开我!” 苏芙笙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沙哑地喊道,可那反抗的动作却渐渐没了力气,最终只能任由箫御珩扶着自己。
一路上,苏芙笙紧抿双唇,一言不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每走一步,心中的委屈便多一分,对箫御珩的误会也愈发根深蒂固。
而箫御珩,同样沉默不语,只是那扶着苏芙笙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当他们并肩跨出熙昀殿的门槛,视线瞬间被祁晨与林弦月吸引。
二人正沉浸在水利话题的讨论中,林弦月虽身形单薄、病容未消,可她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像极了寒风中倔强挺立的寒梅。
林弦月不经意抬眼,目光掠过苏芙笙她和祁晨恭敬地欠身,向着箫御珩福了一福:“陛下。”
祁晨也躬身行礼。
箫御珩神色平静,语气淡淡的:“平身。”
林弦月缓缓直起身子,苏芙笙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抬脚便要径直离开。
就在这时,林弦月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
“笙妃,那玉坠,究竟何时还给本宫?”
她身姿婀娜,宛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可语气却强硬。
苏芙笙的脚步猛地僵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林弦月。
林弦月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问一句日常琐事:“怎么,笙妃这是要违抗陛下的旨意不成?”
她心里直发懵,压根不知道哪来的陛下旨意。
箫御珩也被林弦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想着找个恰当的时机,和颜悦色地跟苏芙笙谈这件事,见她今天心情低落,便打算往后推一推。
箫御珩抬眼望去,只见苏芙笙的眼眶瞬间红了,委屈与愤懑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她心间翻涌:
“陛下,您召妾身来,就为了这事?”
“陛下还没跟笙妃提过吗?是臣妾莽撞了,求陛下恕罪。” 林弦月嘴上说着,作势就要屈膝请罪,可她身子实在太虚弱,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地上栽去。箫御珩反应迅速,赶忙伸手去扶。林弦月顺势靠在他的胳膊上,才勉勉强强站稳了脚跟。
“身子尚未康复,怎么不在寝宫好好歇着?” 箫御珩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多谢陛下关怀。臣妾一心想为陛下分忧,时刻陪伴陛下左右。” 林弦月柔声道。
箫御珩看着她,下意识地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拉开些许距离,想要避开她的靠近。
果然,他抬头便看见苏芙笙眼中泪光闪烁。
苏芙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刹那间,满心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
林弦月微微仰起头,眼眸中闪烁着看似无辜的光芒,声音轻柔却字字如针:“恳请笙妃将玉坠归还本宫。臣妾遭您掌掴,还被推入湖中,这些过往臣妾皆可既往不咎。只是这玉坠,承载着臣妾对陛下的一片心意,对臣妾而言至关重要。倘若您一直霸占着臣妾赠予陛下的礼物,一旦传扬出去,恐怕有损笙妃的清誉。”
苏芙笙闻言,柳眉倒竖,眼中满是不屑与决绝,斩钉截铁地回应:“本宫已然说过,萦月宫内并无此物。你若想要,大可以去找旁人索要。”
这玉坠,箫御珩走后桃蹊就捡起来给她,她直接扔进湖里了。现在找她要,她也没有。就算有,下次也会扔得更远些。
林弦月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步步紧逼,言辞愈发犀利:“笙妃,事发当晚,是陛下不慎将玉坠遗落在萦月宫。您如今这般矢口否认,既是欺瞒陛下,更是触犯了非法占有、盗窃之罪。” 她语调平缓,却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苏芙笙。
苏芙笙只觉气血上涌,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
她挣扎着要挣脱开箫御珩的禁锢,满心委屈,眼眶瞬间泛红,求助般地望向箫御珩,那眼神中饱含着信任破碎后的痛苦与不甘。
与此同时,林弦月也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箫御珩身上,眼眸中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期待。
晨在一旁,看着箫御珩一手扶着林弦月,一手揽着苏芙笙,两个女子都眼巴巴地等他定夺,这场面十分棘手,连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瞧林弦月自信笃定的样子,祁晨觉得她所言不虚。可一旦箫御珩为她作证,苏芙笙就要陷入理亏的境地,以她的性子,定会深受打击。
箫御珩神色凝重,视线最后落在委屈又颤抖的苏芙笙身上。他感受着苏芙笙挣扎的劲儿,开口打破了愈发紧张的沉默:
“那晚朕于萦月宫处理政务,诸事繁杂,实在无暇留意玉坠究竟遗落何处。贤妃如今并无确凿证据,仅凭猜测便认定玉坠在萦月宫,如此论断,未免有失偏颇。”
话落,他缓缓垂眸,目光温柔地落在苏芙笙身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笙妃,你既掌管着萦月宫上下,便即刻命人再仔细搜寻一番。若当真寻得玉坠,归还贤妃便是;倘若寻而不得,贤妃往后也莫要再揪着此事不放,以免伤了后宫和睦。”
祁晨听闻,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陛下,将帝王的平衡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既不得罪林弦月背后的势力,又顾及了苏芙笙的颜面,巧妙地化解了这场危机 。
阿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暗自思忖,这场风波或许终于能平息了吧。等两位妃子都消消气,不再揪着玉坠一事不放,再把那些惹事的奴才责罚一番,此事便能就此翻篇。
“不成!陛下若是今日开了这个口子,往后是不是谁丢了东西,都能随意来萦月宫搜上一搜?本宫的宫殿,岂不成了任人出入的集市?” 她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林弦月今日不仅擅闯萦月宫,还殴打她的宫人,甚至对她动手,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面露愕然之色。阿福心中暗自腹诽:笙妃娘娘,您难道看不出来陛下和贤妃都在有意偏袒您吗?此事若真要深究起来,您可并不占理啊。
祁晨也不禁在心底嘀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这是非要陛下给你们二人各打五十大板,才能罢休吗?
一时间,众人默契地将目光投向箫御珩,仿佛在等待他来裁决这场纷争。然而,箫御珩面色沉稳,波澜不惊,深邃的眼眸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想法。
“陛下,既然笙妃执意要将玉坠据为己有,臣妾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林弦月心中暗自盘算,深知在这朝堂后宫之中,箫御珩才是手握大权之人,且如今他明显在维护苏芙笙,自己也无计可施。
她决定以退为进,心中想着稍后再拿水车图纸之事要挟陛下,倒要看看在政务与宠妃之间,他究竟会作何选择。
“谁稀罕霸占你那破玉坠,本宫根本不屑一顾!” 苏芙笙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
“笙妃不必再解释,本宫认栽便是。” 林弦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看似示弱,实则暗藏锋芒。
“你少自作多情,你、你的人,还有你的东西,本宫统统看不上!” 苏芙笙情绪激动,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如此说来,笙妃娘娘这是全然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林弦月眼眸微眯,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这与陛下何干?” 苏芙笙心中一慌,却仍强装镇定。
“本宫所有之物,你不是都瞧不上吗?陛下乃本宫的夫君,自然也在其中。” 林弦月步步紧逼,言辞犀利如刀。
苏芙笙顿时语塞,心中憋闷得难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无言以对,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