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不能待在这里。”
眼前的徐栀唇角轻勾。
疏离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无形的威压。
瞬间就让斯瓦罗格说不出话来。
祂上下扫了斯瓦罗格一眼，祂的身上顿时便冷汗直冒。
“你以燃烧神魂、神格、神躯为代价引来天火，换来一次与天道对峙的机会不假。
但你可知，事实既成，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不可能！祂是天道！
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为什么不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斯瓦罗格急忙出声打断了祂。
对方也不恼，语气依旧平静、淡漠，祂冷冷地开口。
“万象皆纹，尽刻墟壁。
墟壁永固，无痕无逆。”
咚——
巨锤从斯瓦罗格的手中轰然掉落，引起了归墟的动荡。
“怎么会这样……”
祂没再多言，而是化作一团云雾快速离开了归墟。
“你，该醒了。”
徐栀轻哼了几声。
听着这扰人清梦的声音，倏得蹙起了眉头。
但下一秒。
徐栀就像是被控的提线木偶一般，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双眼无神，显然是还没清醒。
对方却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纤长的青葱玉指轻轻一挥。
徐栀的身体就如落叶般飞了起来。
阳光穿透玻璃，照在病房的床上，徐栀正安静地睡在那上头。
大夏境外，海洋之上。
“队长！前方海域就是【蓝雨】定位消失的地方。”
男人拿出地图，指向前方。
全速前进的搜救队逐渐慢了下来。
探照灯的光芒穿破迷雾落在了平静的海面上。
海底的‘神秘’感受到了光源的刺激，纷纷浮出水面，警惕地盯着来人。
“它们……”
男人紧盯着露出脑袋的‘神秘’，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炸过鱼没有？”
“啊？”
男人听着队长的问题，疑惑地啊了一声，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
“没有……
大夏境内，禁止炸鱼。”
“那你现在可以去试一下了。”
队长说着，朝屏幕前点了点头。
男人眼中的精芒瞬间闪过。
“明白！”
几发炮弹下去，但凡是露了头的‘神秘’，都被炸得一干二净，连渣都没剩。
“这里就是【蓝雨】雷达失去信号的地方。
可这也不像是八岐大蛇会逃来的方向。”
搜救队队长杨立托着下巴，徐徐开口。
“队长，我们已经绕着这里转了三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我们要先回去吗？
还是沿着这条路线继续前行。”
杨立看着灰蒙的海面，轻轻摇头。
“返航需要时间。
我们在这个点位做好记录。
让下一批搜救人员以这里为起点，向前搜救。”
“是！”
第三搜救队无功而返。
接到传回的消息，第四搜救队已经做好了准备。
左青看着手中的报告，眼睛因疲惫猛得抽动起来。
“滦平、湘南……你们到底在哪里。”
大夏境外，迷雾。
“掌暮大人，就是这里！
地震后，他们就突然出现了。
哦！
还有一个死得透透的男人，连身子都只剩下了半边。
我看他可怜，就大发慈悲地把他给埋了！”
男人说着，头上的两只兽耳不自觉地晃了晃。
似乎是在期盼有人能夸夸他。
兽耳外侧被细密的软毛覆盖，厚实的耳朵看起来就很好撸。
江婧舒的眉心猛得一抽，心头蹿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应该不能这么巧吧。”
男人没听清，于是又伸着头往她身前靠了靠。
“掌暮大人，你在说什么？”
江婧舒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脑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直到这颗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了她的手。
甚至还想得寸进尺地往她怀里钻时，她这才出声。
“阿朔，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
你现在已经是人了。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往我怀里钻。”
阿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往后退开半步。
顿时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狼身，再度钻进了她的怀里。
江婧舒长舒了口，抬手扶额道。
“我就知道！好了，带路吧。”
她坐在阿朔背上，轻轻拍了拍他。
阿朔本是宋瑶在迷雾里捡回来的狼崽。
是她用羊奶一口一口喂大的。
可在半月前，阿朔私自跑出了村子的结界。
等江婧舒她们找回来时，就发现他好像吃坏了肚子，腹部一直在隐隐发光。
在拒绝进食的第七天。
阿朔的狼身便可自动退去，化成了人的模样，只是耳朵却依旧无法改变。
他的变化还在村里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但这是迷雾，在迷雾里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村民也仅用了一天时间，便接受了阿朔。
成人的阿朔就像是个三岁孩子。
闹得宋瑶苦不堪言，到现在都还病着。
教养他的任务就这样移到了江婧舒这里。
“就是这里。”
江婧舒的目光在触及倒地的众人时，瞳孔猛得骤缩。
“阿朔！你把人给埋哪儿了？”
阿朔扭头看向一旁，肚子却在这时咕噜得叫了起来。
江婧舒缓缓扭头，目光下移，最终落在了阿朔的腹部。
“我……我本来是打算吃的！
但是阿瑶不喜欢血腥气，所以我没吃！”
阿朔急忙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且，我也不喜欢跟别人共享猎物……
他都一分两半了，我才不吃呢！
我把他埋在了那边儿！”
江婧舒急忙徒手开始扒拉。
幸亏阿朔是个急性子，挖坑跟埋坑的技术也不咋地。
她没挖多久就找到了被活埋的吴湘南。
果然如阿朔所说的那样，只剩半边身子。
但若仔细看去，还是能发现他身上残留的生机。
“吓死我了！
阿栀差一点就要解锁一道新菜，红烧狼肉了。”
一旁的阿朔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还趴在滦平等人的身边，用毛绒绒的爪子扒拉着他们。
“嘶！”
江婧舒正欲将吴湘南带出土坑。
但刚一碰他，手指顶端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虽然坑不深，可江婧舒的手还是被碎石给划伤了。
“掌暮大人……”
“我没事，阿朔，你回村叫阿如娜来这里找我。”
江婧舒吹了吹受伤的手指，眼里的氤氲顿时消散了不少。
咚——
徐栀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便摔在了地上。
扎实的痛感迎面扑来，让她发出了一声轻哼。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台阶！”
徐栀撑着胳膊起身。
一团黑雾从她身后飘过，她猛得抬头，却什么都没瞧见。
可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我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好好休息！
而不是在这里被看不见的东西绊来绊去！”
徐栀有些生气。
以她的身体状况，她都害怕这一摔，会把她给摔成碎块。
“好久不见，不打个招呼吗？”
突然，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那声音不是定向发出，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被摔懵的徐栀猛得皱起了眉头。
“你这样藏头藏尾的，我要怎么跟你打招呼？”
唰——
光雾散去，另一个徐栀与她相对而立。
祂身上散发出的神威气息顿时压得徐栀喘不过气来。
“你……”
徐栀指着对方，不停后退。
“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这本就是你的容貌。”
话落，眼前人再度化形。
变成了一片可以承载任何东西的、虚无的虚空。
祂没有具象的形状。
更没有能够被徐栀直接触碰的形体。
无形无质，但却充斥着神圣的法则气息。
徐栀愣住了。
不是因为这道法则气息，而是因为祂的声音。
“你的声音好熟悉……”
冷静下来的徐栀开始仔细回想。
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突然，她瞳孔骤缩。
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知道我是谁。
所以，我们的相认不必急在一时。
“是你！你是那个指引我走出黑暗的人。”
徐栀的语气里带着浓厚的震惊与欣喜。
“我们真的再见了！我……”
轰——
祂以漆黑的身形化作一件黑袍的模样，站在了徐栀的面前。
“可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徐栀伸手尝试着触碰祂，但却从祂身上穿了过去。
“我？”
祂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是一切的开始。
也是一切的终结。
亦是‘意义’诞生前的寂静。”
黑影掠过徐栀的身旁，让她完全沐浴在法则的荣光下。
她身上那钻心蚀骨的痛感，在法则的照耀下被缓缓剥离。
“记住，你并非是在与我对话，而是在与永恒产生共鸣。
我，即是虚无。”
听完祂的自我介绍，氛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永……永恒与…虚无？”
半晌，徐栀疑惑地开口。
“我名即是「卡俄斯」。
原初神「卡俄斯」。”
卡俄斯、原初神这六个字像是一击惊雷，猛得炸在了徐栀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