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栀深吸了口气,许诗雅之所以会变成像今天这样,完全是这个世界一手锻造的。
她并非天生就是如此漠视生命的人。而是她周围的所有人都在逼她,最终造就了她这暴戾的脾性。
【因为自己的痛苦无人看见,所以就想听到别人的痛哭、惨叫。】
【阿栀,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更不会认下你说的那些罪行。】
【以她的思想,承认罪行就等于承认了她先前承受的一切苦难本可以有不同的结果,这比死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徐栀点点头,原本她也没想从她口中听到“我知错”这三个字。
“我知道你的人生有很多的不幸,但这些痛苦与苦难,都不能掩盖你滥杀的罪行,更不可能成为你脱罪的理由。
我也知道你不后悔为他做下这一切,所以我不会苦口婆心的劝你回头是岸。”
闻言,许诗雅的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随后她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一路走好。”
话落,许诗雅周遭的景象瞬间变幻成了另一副模样。
清晨的小道上传来阵阵鸟叫,许诗雅回头看去,迎着阳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妈?”
拿着菜篮的汪雨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了两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了,小懒虫起得倒挺早啊。”
许诗雅快走着跑向她,扑进了她日思夜想的人的怀抱里。
“怎么了?”
“妈,我好想你!”
“这孩子,睡懵了吗?”汪雨只觉得今天的许诗雅有些奇怪,于是便带着她来到井边打了桶水。
从水盆的倒影里,许诗雅看见了真正的自己,算不上绝色的容貌,但却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看着眼前亲自给她洗脸的母亲,许诗雅蓦得笑了起来。
咚——
许诗雅的身体像蛇一样倒在了徐栀腿边。
“虽然可怜,但也可恨。所以,我可以送你一个温馨的死法。”
话落,四周幻境再次生变,徐栀的身影出现在王面眼前。
“阿栀,你有没有受伤?”
徐栀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说完,她询问的目光打量了众人一圈。
星痕耸了耸肩,“我们也没事,还免费观看了一场暴力美学的攻击。”
他说着示意徐栀回头。
在徐栀与许诗雅对峙的时段,吴明德、樱明哲与戴诚安三人也接连败在了女人手里。
无数根血色的枯木枝穿透了樱明哲的身体,将他死死地固定在了半空中。
虽然他被穿成了筛子,但是枯木枝堵住了他的伤口。
这使得他没有第一时间流血而亡,反倒是留下了他最后一口气。
戴诚安则是被羽箭射穿了心脏,像目标靶似的钉在了突起的藤蔓墙上供人观赏。
而吴明德被食人花苞咬去了半边肩膀,这疼得他倒地不住的哀嚎。
藤蔓嗖得一下捆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呀呀地闷哼声。
只有莫怀一人还端坐在原地,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似乎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嚯,你挺厉害的啊,所以先前对付我们的时候,你是手下留情再留情啊。”
徐栀看着眼前情景,开口赞叹道。
晏安的神色自从徐栀出来后就变得难堪起来。
撕裂灵魂的痛感在反复拉扯着他的身体,脑中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记忆也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队长你怎么样?”吴亦铭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晏安,“是不是因为胳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晏安低声抽泣道,“师父......师父......”
女人轻轻摇头,抬步朝着莫怀走去。
晏安见她要对莫怀动手,急忙踉跄着跳到了他的身前。
“如果四年前的事情真有蹊跷,那你就更不能杀他,杀了他就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栀看着眼前的晏安,心底陡然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我现在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
听着徐栀恨恨的语气,王面的脸颊倏得疼了一下。
“我说过了,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女人轻抬眼睑,眸中如同深潭般平静无波。
“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晏安急了,他的心底生出一股没由来的惧意。
“师父!”舒芷宁抱着红伞跟在邓礼越的身后跑了上来。
“队、队长!后勤组的人已经来了,她用自己的命威胁我带她进来,我也没办法啊!”
邓礼越喘着粗气道,这一口气冲上顶楼可真要了他半条命,就连打比赛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舒芷宁看着眼前美到与他们仿佛不在同一个图层里的女人,眼眸顿时湿了。
“师父!”她哭着跑向了她,手中红伞被她晃得叮铃当啷。
“你......”
“我早就知道了,在你陪我去乐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舒芷宁收紧了手臂,“因为师父害羞的时候,只会低头,不会转身。”
我跟在师父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连他的这些小动作都记不清。
可即便如此,我依然舍不得戳破这个谎言,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再见他的方式。
女人睫毛颤动,“原来是这样。”
莫怀撑着拐杖站了起来,“真是好一出感人至深的温情剧。”
他哼笑一声,依旧狂妄。
“当年的事,我没半分错处。
王面,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吗?”
王面嘴角一抽,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发生这场变故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
刚才你还对我们赶尽杀绝,现在居然又想让我出面保你。
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就说我看起来真有那么傻吗,会出手帮助自己的敌人。
“追捕谭谨修,死生无论。
我的手上可是有当年王司令亲笔签名的逮捕令,谭谨修暴动反抗也是事实。
我也真的很好奇,在这样的事实下,你们到底能怎么污蔑我。”
叮铃——
陈夫子从上方跳了下来,径直落入了无戒空域内。
“这可算是让老夫赶上了一次。”
陈夫子说完扫了战场一眼,却没发现谭谨修的身影,最后的视线便落在了徐栀的身上。
徐栀慌忙地错开了陈夫子的目光,声调抬高道,“夫子,你看我干嘛呀,我什么都没做。”
对啊!我什么都没做,可我为什么还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陈夫子,若是你再不来,他们就要逼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莫怀用力地拄着拐杖。
“这就是他们做的好事!对我的孙女都能下此狠手,叶梵就是这样教导她的!”
陈夫子看向昏迷不醒的莫妤,还有束住她的藤蔓轻轻皱了皱眉,你还说跟你没关系。
徐栀嘁了一声,“要不是他先动的手,我会这样对她嘛!”
她抬手解开了莫妤身上的莲藤,朝着莫怀翻了个白眼。
陈夫子看向莫怀的神色顿时变了。
察觉到陈夫子隐隐发出的敌意,莫怀的心也有了一瞬的慌乱。
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无论如何都要先将时间拖延下去。
听着莫怀那令人作恶的声音,女人的双眸顿时沉了下来。
虽然真相如何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如果真相能替他折磨这群是非不分的混蛋,她还是很乐意将其公之于众。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她长袖一挥。
一团云雾缠绕在半空,随之露出了一副画面,正是四年前的谭谨修。
“师父……”舒芷宁哽咽着开口。
“这就是你自创的潭影千叠刃?威力不小嘛!”
驻守江川市的048守夜人小队队长胡志,一脚踢飞了插在刀刃上的‘神秘’,开口道。
谭谨修爽朗一笑,“还行吧!你要是想学也行,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就成。”
胡志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像是涟漪似的一圈一圈地荡开。
“我就不了,谁不知道你收了那几个养子当弟子。
我要是拜你为师,还得叫小我三十多岁的孩子为师兄,我可不要!”
“你还在意这个啊!”谭谨修笑道,他擦去了身上的血渍,但伤口很快又开始流血。
胡志这才注意到他受伤了。
“你还是先去处理下伤口吧,等会可别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谭谨修哼了一声,“小伤。王司令在前线抵御外神,我在这后方可不能拖了她的后腿。”
“欸!你现在已经是克莱因巅峰了吧,再有几年你应该也能突破人类天花板。”
胡志闪身到他身旁,笑着戳了戳他。
“或许吧。”谭谨修推开了他,但没一会儿他又黏了上来。
“嗯?或许?这么没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