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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卷幽光映残壁,破咒之路露微曦。

未料风云多变幻,新劫暗涌阻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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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之内,静谧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交错的呼吸。沈青临一丝不苟地临摹着羊皮卷轴上的每一个符号与图案,他握笔的手稳定而有力,如同他平日里握着解剖刀一般精准。阮白釉则在一旁仔细核对着手机拍摄的照片与卷轴原文,确保没有丝毫遗漏。头灯的光束在古老的墙壁与地面间移动,将他们专注的侧影拉长,投射在斑驳的石面上,仿佛与千年前的某种执念重叠。

“这个符号,”阮白釉忽然指着照片上的一个角落,又对比着卷轴,“你看,它旁边似乎还有更细微的刻痕,几乎要磨灭了。如果不是特定角度,根本看不出来。”

沈青临停下笔,凑过去仔细观察。那是一个类似螺旋的符号,但在螺旋的末端,确实有几不可见的、细如发丝的延伸,指向一个模糊的星象方位。“像是某种指引,或者注释。”他沉吟道,“这些古人,真是将秘密隐藏到了极致。”

“还有这里,”阮白釉继续滑动着照片,“关于‘风的源头’,后面跟着一小段几乎被侵蚀掉的文字。我用手机的图像处理功能增强了一下对比度,勉强能辨认出几个词……‘血月’……‘潮汐’……‘归墟’……”

“归墟?”沈青临的眉头蹙得更紧,“传说中万水汇流之处,生命的终结与起始之地。这和‘远渡重洋的风’又有什么联系?”

阮白釉摇摇头,眼中也满是困惑:“我不知道。但这个词,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臂,那股触碰卷轴时感受到的冰凉古老气息,似乎又在皮肤下隐隐浮现。

就在他们全神贯注于卷轴的奥秘之时,墓室内的空气似乎微微起了变化。那股之前若有若无的呜咽风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沉闷的压抑感,仿佛空气的密度在悄然增加,挤压着他们的耳膜和胸腔。

最初,两人都沉浸在解读的紧张与兴奋中,并未立刻察觉。直到阮白釉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像是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她才猛地抬起头。

“青临,你有没有觉得……”她的话未说完,沈青临也放下了笔,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

“风停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而且……太安静了。”

是的,太安静了。连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在这死寂中都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之前还能听到的、从墓道深处传来的细微碎石滚落声、或是远处隐约的风沙回响,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墓室仿佛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盒子,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头灯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摇晃,映照出阮白釉略显苍白的脸。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不是墓室中固有的阴冷,而是一种……带着恶意的冰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们。

“怎么回事?”阮白釉的声音有些发紧,她不自觉地向沈青临靠近了一些。

沈青临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他将阮白釉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墓室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通常会别着他的法医工具包,但此刻,里面并没有可以抵御未知危险的武器。

“别慌。”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以安抚阮白釉,也安抚他自己,“可能是地质结构的变化,或者……”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张摊开在石板上的古老羊皮卷轴,原本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此刻,卷轴边缘那些绘制着星象图和地形图的墨迹,竟然开始微微蠕动起来!墨色仿佛活了过来,像是一条条细小的黑色水蛭,在羊皮上缓慢而诡异地扭曲、变形。

“卷轴!”阮白釉失声惊呼,指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沈青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那些蠕动的墨迹并非毫无规律,它们似乎正朝着卷轴中央汇聚,而卷轴中央,正是描述仪式核心步骤,以及提到“远渡重洋的风”的那一段!

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随着墨迹的蠕动,一股浓郁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凭空在墓室中弥漫开来。这股气味,他们再熟悉不过——那是血的气味!

不,不仅仅是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与怨毒,仿佛是积攒了千百年的诅咒,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小心!”沈青临一把拉住阮白釉,将她拽离石板。

就在他们后退的瞬间,那羊皮卷轴上的异变骤然加剧!那些汇聚到中央的墨迹,颜色由深黑逐渐转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液。紧接着,一丝丝暗红色的液体,竟然从卷轴的表面渗透出来,如同那套被诅咒的1943年英国骨瓷茶具渗出的液体一般无二!

但这液体,比骨瓷茶具上渗出的更加粘稠,颜色也更加深沉,带着一种不祥的妖异光泽。它们在卷轴表面汇聚,形成一个个细小的血珠,然后缓缓滴落,砸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

每一声滴答,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阮白釉和沈青临的心上。

“这……这不可能……”阮白釉的声音带着颤抖,“卷轴怎么会……它不是解除诅咒的方法吗?”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希望的火焰刚刚燃起,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景象浇上了一盆冰水。这股力量,与骨瓷诅咒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原始,更加凶戾。

沈青临的脸色铁青,他紧紧盯着那张不断渗出暗红色液体的卷轴,大脑飞速运转。这绝不是卷轴本身的力量,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的解读行为所惊动,或者说,是被卷轴上蕴含的某种信息所吸引,从而通过卷轴这个媒介显现出来。

“这不是卷轴本身的问题,”沈青临艰难地开口,“是有……别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墓室内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好几度。墙壁上,那些原本模糊的壁画,此刻在摇曳的灯光下,仿佛也扭曲起来,壁画上那些古人的眼睛,似乎闪烁着幽幽的红光,充满了恶意。

“呜——”

一声低沉而怪异的呼啸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不再是之前那种仿佛灵魂低语的呜咽,而更像是一种野兽在威胁时的低吼,充满了暴戾与警告的意味。

紧接着,那从卷轴上渗出的暗红色液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不再滴落,而是开始向上方延伸,凝聚成数条细长的血色触手,在空中摇曳、试探,顶端尖锐,如同毒蛇的信子。

其中一条血色触手,猛地向着沈青临记录的笔记本弹射而去!

“小心!”阮白釉尖叫一声。

沈青临反应极快,猛地一拉笔记本,同时侧身避让。那血色触手擦着他的手臂掠过,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传来,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他闷哼一声,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青临!”阮白釉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查看。

“别过来!”沈青临厉声喝道,将她挡在身后,“这东西有腐蚀性!”

他话音未落,更多的血色触手从卷轴上生长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目标明确——似乎是要阻止他们记录,甚至是要抢夺他们已经记录下来的内容,以及那张羊皮卷轴本身!

墓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股突然出现的神秘力量,带着一种原始的、不讲道理的凶残,远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情况都要直接,都要危险。

沈青临将阮白釉紧紧护在身后,一边躲避着那些血色触手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规律和弱点。但这些触手灵活异常,力道也出奇地大,每一次抽击在石壁上,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焦痕,并伴随着“滋滋”的腐蚀声。

“它……它好像不希望我们解读卷轴!”阮白釉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那张羊皮卷轴上,“或者说,它不希望诅咒被解除!”

这无疑是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果说骨瓷诅咒本身是一种被动存在的邪恶,那么此刻出现的这股力量,则更像是一个有意识的守护者,一个阻止任何人触碰诅咒核心的屏障。而且,它比诅咒本身表现出的力量,更加强大,更加主动。

“我们必须保护好卷轴和记录!”沈青临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明白,如果这些东西被毁,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阮家的诅咒将永无解除之日。

他拉着阮白釉,在狭小的墓室中不断闪避。那些血色触手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其中一条触手,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了沈青临的格挡,猛地抽向阮白釉手中的手机!

“啊!”阮白釉只觉得手腕一麻,手机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远处的石壁上,屏幕瞬间碎裂,闪烁了几下便彻底黑了下去。

“我的照片!”阮白釉心中一痛,那些都是她辛辛苦苦拍摄下来的卷轴细节。

“别管它了!先保住卷轴和笔记!”沈青临低吼道,他的手臂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那股力量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血色触手从卷轴上疯狂涌出,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他们罩来。墓室内的腥臭味愈发浓烈,几乎令人作呕。

阮白釉感到一阵绝望。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看到了希望,却在即将触碰到真相的边缘,遭遇了如此恐怖的反噬。这股力量,显然与骨瓷诅咒紧密相连,但又超出了他们之前的认知。

“远渡重洋的风……风的源头……”阮白釉脑中忽然闪过卷轴上的这句话。难道,这股力量,就是所谓的“风”?或者,是守护“风的源头”的某种存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青临忽然注意到,那些血色触手虽然凶猛,但它们似乎无法离开羊皮卷轴太远的距离。它们的根源,始终在那张古老的羊皮之上。

“白釉,想办法靠近石门!”沈青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

他知道,硬拼下去,他们绝无胜算。这股力量太诡异,太强大,远非人力所能抗衡。他们必须暂时撤退,重新评估眼前的局面。

然而,那些血色触手仿佛洞悉了他们的意图,攻势更加疯狂,几乎封锁了所有通往墓道口的路径。

墓室深处,那股新生的、邪恶的力量仍在不断增强,羊皮卷轴上的暗红色光芒愈发妖异,仿佛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即将从中孕育而出。

沈青临和阮白釉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喘息着,警惕地注视着眼前挥舞的血色触手。他们心中都清楚,一场远比他们预想中更加凶险的挑战,已经降临。之前的努力,似乎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而冰山之下,是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黑暗。

他们之前的乐观和希望,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击碎。他们意识到,解除诅咒的道路,远比卷轴上描述的更加曲折和致命。这股新出现的力量,是他们从未预料到的巨大障碍。

“我们……该怎么办?”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无助,她看着沈青临手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眼神却依旧坚定:“我们不会放弃。既然它出现了,就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只是……这条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走。”

他紧了紧手中的笔记本,那上面记录着他们用血和汗换来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护好它,保护好阮白釉。

墓室外的风声,不知何时又悄然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呜咽,而像是无数怨灵在墓道中穿梭、咆哮,与墓室内那股邪恶的力量遥相呼应。

雾港市的夜色,依旧被霓虹灯与迷雾笼罩。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场关乎生死、关乎诅咒与真相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它血腥的序幕。新的敌人已经现身,而他们,必须在绝望中寻找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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