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躲在冥身后，指尖还残留着热可可的黏腻感。她想起昨晚镜中银蓝色长发的身影，又想起裂缝中那双金色的眼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昨晚在镜子里看到的……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缘看向瑶瑶，眼神复杂。“有可能。”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裂缝消失时，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预警，指向小圆。我觉得她有危险，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像是她的存在正在被悄悄抹去。”
“抹去？”冥皱紧了眉头，“这怎么可能？这条时间线的小圆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她都没有签订契约。”
“普通？”缘苦笑一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还觉得有什么是普通的吗？那个裂缝里的存在，它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我们看显微镜下的细菌一样。在它面前，我们所谓的时间线、因果律，可能都只是儿戏。”
“我相信缘的感觉。”晓美焰突然开口，“在无数个轮回里，我见过太多无法用常理理解的事情。如果缘感觉到小圆有危险，那我们就必须去确认。”
缘抬手按在额角，深紫色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他盯着窗外那漆黑无比的天空，实验室里那股奇怪的“星尘”味还萦绕在鼻尖，那股来自宇宙深渊的刺痛却莫名减弱了些。
“明天天亮再去。”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三天未眠的疲惫，“今晚大家都需要休息，尤其是我——也许真的是神经绷得太紧了。”
洛普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重新陷入沉寂，只有冰箱的嗡鸣和缘压抑的咳嗽声在走廊里回荡。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破窗洒在缘苍白的脸上。他站在镜子前，用魔力将银白的发丝染成普通的黑色，又换上平日里穿的便服，遮住了颈侧若隐若现的深紫色纹路。
“这样应该没问题。”缘扯了扯衣领，“救援队长见过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晓美焰靠在洛普馆斑驳的门框上，身上的便服洗得发白。她看着缘将银白发丝染成墨黑，金属般冷硬的目光难得柔和了一瞬：“比我预想的要快嘛。”
晨光里的废墟像一幅被撕碎又拼贴的油画，断裂的高架桥如巨兽骨骼横跨天际，建筑残骸上凝结的魔力结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虹彩。两人踩着碎玻璃前行时，缘的鞋底碾过一块嵌着魔女文的墙砖，深紫色纹路在鞋底一闪而逝。
临时急救中心设在未完全坍塌的百货公司一楼，白色帐篷如补丁般缀在灰色废墟上。
两人刚靠近急救中心的白色帐篷群，两名肩扛突击步枪的军方守卫突然从断墙后走出，金属护膝在晨光中划出冷硬的反光。“站住，无关人员禁止入内。”左边守卫的枪口微微扬起，瞄准镜的红点在缘胸口晃动。
缘下意识挡在晓美焰身前，染黑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耳后未完全褪去的深紫色纹路。“我们是来探望伤员的。”他的声音尽量平稳，却能感觉到守卫腰间对讲机传来的电流杂音——那是加密频道在快速通讯。
“急救中心戒严，除医疗人员和伤员家属外，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进入。”右边守卫的喉结滚动，战术背心下露出的沙漏图案的徽章在阳光下闪了闪——那是魔法少女的存在暴露后，军方秘密设立的“异常能量监控部门”标志。
缘的瞳孔骤然收缩，深紫色纹路在耳后疯狂窜动。他能看到守卫战术靴底沾着的深紫色魔力结晶粉末，那是只有魔法少女才能看到的魔女之夜残留的能量痕迹。晓美焰的指尖刚触到时间之盾，空气中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没时间解释了。”缘的声音压得极低，趁守卫低头确认身份牌的瞬间，晓美焰的时间之盾爆发出刺目紫光。
整座急救中心的空气瞬间凝固，飘扬的绷带、滴落的药水、守卫眨眼的动作都化作静止的画面，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在紫色光晕中快速移动。
时间之盾的紫光如潮水般退去，急救中心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速。守卫保持着低头看身份牌的姿势，睫毛上凝结的汗珠悬在半空，而缘和晓美焰已闪进了最近的白色帐篷。帆布帘擦过肩头时，缘闻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星尘气息——和实验室里的怪味如出一辙。
“小圆……”晓美焰的声音带着时停后的沙哑，时间之盾在她手腕上泛起细密的裂纹。两人在迷宫般的帐篷群里穿梭，金属病床的碰撞声、伤员的呻吟声、医护人员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却掩盖不住缘耳后深紫色纹路的剧烈跳动。
就在他们拐过一个堆放医疗垃圾的角落时，白大褂的衣角突然从侧后方闪过。缘猛地转身，看到铃木良一正抱着一摞病历夹快步走来，胸前的工作牌在晨光中晃出“急救中心主任”的字样。
“缘？”铃木良一的脚步顿住，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缘染黑的头发时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来了？还有另一位魔法少女……”他的目光扫过晓美焰袖口若隐若现的时间之盾纹路，喉结滚动着没说下去。
“我们来看看小圆。”缘的声音有些急促，深紫色纹路在掌心凝成细小的符文，“她在哪间病房？”
铃木良一皱了皱眉，却没多问，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跟我来，鹿目同学恢复得很好，沙耶香同学正在陪她。”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地上的灰尘，留下一道淡淡的轨迹。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时，沙耶香正把一瓣苹果递到小圆嘴边，刀刃上的反光映出她难得柔和的侧脸。小圆靠在枕头上，粉色的发丝被阳光镀上金边，看到缘和晓美焰时，眼睛弯成了月牙：“缘老师！晓美焰同学！”
缘站在帐篷入口，深紫色纹路在额角隐现又褪去。他看着小圆翻动漫画书的手指，看着沙耶香抱怨苹果皮削断的嘟囔，看着铃木良一为小圆检查脉搏时专注的神情——一切都和记忆中无数个平静的瞬间重合。那股来自宇宙深渊的刺痛感，此刻竟像退潮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