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胡人哈哈大笑,“在下阿里木,是走丝路的商人。听说龙牙镇最近很热闹,特地过来看看有没有生意可做。”
赵羽眯了眯眼睛。
这个时候来龙牙镇做生意?不怕被北齐人砍了?
“阿里木是吧。”赵羽在桌边坐下,“你带的什么货?”
“各种香料、珠宝、布匹,还有一些稀罕物件。”阿里木拍了拍胸脯,“保证都是好东西。”
“哦?”赵羽来了兴趣,“那我想要点特殊的东西,你能弄到吗?”
“什么东西?”
赵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硫磺、硝石,还有木炭。越多越好。”
阿里木脸色微变。
这三样东西……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火药的原料。
“殿下这是……”阿里木试探着问。
“少废话。”赵羽直接打断他,“能弄到就说能,弄不到就滚蛋。”
阿里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能弄到。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赵羽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啪地拍在桌上,“这是定金。东西送到,十倍给你。”
阿里木眼睛都直了。
十倍？！
那可是一笔巨款！
“殿下爽快!”阿里木立刻拍板,“给我十天,保证把东西送到!”
“十天太久。”赵羽竖起五根手指,“五天。晚一天,价钱减半。”
“这……”阿里木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成交!”
等阿里木走了,王瑾才从外面走进来:“殿下,你买这些东西……”
“做爆竹。”赵羽头也不抬。
“爆竹?”
“对,爆竹。”赵羽笑得很无辜,“马上就要过节了,我准备在镇子里放爆竹,给大家助助兴。”
王瑾嘴角抽了抽。
鬼才信你做爆竹!
第三天傍晚,北齐人又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骑兵,是步兵。足足上千人,黑压压一片,在龙牙镇外五里的地方扎下营寨。
赵羽站在城楼上,手里拿着千里镜,看着远处那些忙碌的身影。
“这次来真的了。”他放下千里镜,转头看向武飞雪,“准备得怎么样了?”
“陷阱都布置好了,火油也准备充足。”武飞雪顿了顿,“但是……守得住吗？”
“守不守得住,打过才知道。”赵羽笑了笑,“不过我估计,他们今天不会攻城。”
“为什么?”
“兵法云,知己知彼。”赵羽指了指远处的营寨,“他们这次来,肯定是吃了上次的亏,不敢轻易动手。先扎营,观察几天,摸清咱们的虚实,再决定怎么打。”
武飞雪沉默了一会儿:“那咱们……”
“所以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赵羽眼里闪过一丝狠色,“让他们知道,龙牙镇不是那么好啃的。”
当天夜里,赵羽亲自带了二十个精干的士兵,悄悄摸出了城。
王瑾本来想跟着去,被赵羽一口回绝了。
“你跟去添什么乱?”赵羽说得很直白,“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别出事。”
王瑾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羽带人摸黑出了城。
夜色很浓,月亮藏在云层后面,只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赵羽带着人摸到北齐营寨外围,趴在一个土坡后面观察。
营寨里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看着挺严密。
“殿下,咱们真要动手?”一个士兵压低声音问。
“废话。”赵羽翻了个白眼,“不然我带你们出来郊游？”
“可是……他们人那么多……”
“人多有什么用？”赵羽从怀里掏出几个黑乎乎的陶罐,“看见这些了吗？”
士兵们点点头。
“等会儿我点火,你们扔进去。”赵羽指了指营寨里堆放粮草的地方,“瞄准那里,使劲扔。扔完就跑,别管其他。”
“是!”
几个士兵接过陶罐,手心里全是汗。
赵羽观察了一会儿巡逻士兵的节奏,选了个空档,打了个手势。
几个士兵立刻点燃陶罐上的引线,奋力扔了出去。
陶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粮草堆上。
轰!
爆炸声撕裂夜空,火光冲天而起。
粮草瞬间被点燃,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
营寨里顿时乱成一团。
北齐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有的连盔甲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有的抱着兵器四处乱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救火!”
“敌袭!敌袭!”
“粮草着火了!”
各种喊声混在一起,整个营寨乱成一锅粥。
赵羽看着这场混乱,嘴角勾起一抹笑。
“走。”
一行人趁乱撤退,连夜赶回龙牙镇。
等到北齐人反应过来,赵羽已经回到城里,正在府衙里喝茶了。
“殿下!”王瑾冲进书房,“外面传来消息,北齐营寨着火了!”
“哦。”赵羽喝了口茶,语气平淡,“是吗。”
“这……这不会是您干的吧?”王瑾试探着问。
“你猜呢?”赵羽抬眼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
王瑾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他干的!
这位七皇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带着二十个人就敢夜袭上千人的营寨,这要是被抓住,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赵羽看出了王瑾的想法。
“下官不敢……”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疯的。”赵羽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但没办法啊。不疯点,怎么活下去？”
这话说得很轻松,王瑾听着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殿下……”王瑾犹豫了一下,“您就真的不想回京城吗？以您的手段,只要回去,肯定能……”
“能什么？”赵羽打断他,“能争个太子之位？还是能斗倒那些文武百官？”
王瑾哑口无言。
“我要是回京城,第一天就得死。”赵羽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位置太尴尬了。有点本事,却不够威胁皇位。那些大人们最喜欢拿我这种人开刀——既能立威,又不会引起大乱。”
“可是……”
“可是什么？”赵羽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在这破地方,虽然苦点累点,但至少能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强。”
王瑾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这位七皇子其实挺可怜的。
明明有能力,有手段,却只能窝在边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行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赵羽挥挥手,“明天还有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