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站定,语气平静又无奈。
“你怎么回京北了?”
慕潇俯身,痞痞的声线伴随着他身上的淡淡的雪松香味传了过来:“追你啊。”
文溪抬眼,目光落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上,认真得几近严肃:“慕潇,我之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考虑弟弟。赶紧回欧洲,不要再来找我。”
“我暂时不回去了,跟外公一起回国学习管理公司。”
文溪蹙眉。
慕潇是她在欧洲留学时认识的。
那晚她和朋友去酒吧庆祝生日,路过隔壁包间时,她听见里面传来打架声。
接着,包厢门打开,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眼神阴鸷可怕。
她朋友刚想拉她走,那人已经向她倒来。
她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住他,没让他倒下。
雪松味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之后,她简单帮他处理了伤口,将他送去医院。
本以为只是普通交集,没想到三天后那人开着玛莎拉蒂来学校找到了她。
他双手插在皮夹克里,叼着一支烟,脸上的淤青还未散,平添几分阴沉。
“喂,你送我去的医院?”
“嗯。”他语气拽拽的,跟个二流子似的,看着不是好人。
慕潇瞅了她一眼,文文弱弱的一个无趣女人。
气质倒是很好,但寡淡。
他折身回车内捞起一叠美金按在她手上:“姐姐,谢了。”
文溪扫了眼手上的钱,不咸不淡地按了回去:“我不缺这东西。”
说完,她抱着书本离开。
慕潇忽然来了兴致:“喂!你挺拽啊姐姐?”
她顿下脚步,转身:“小朋友,以后少打架,爸妈会担心。”
慕潇抽了抽嘴角,把烟踩灭,盯着她的背影笑了:“小朋友?”
好一个小朋友。
自那以后,慕潇像阴魂不散的野鬼天天缠着她。
“姐姐,请你吃个饭,交个朋友。”
“姐姐,上车带你去兜风,溜达溜达。”
“姐姐,我发现你挺有趣,了解了解?”
“姐姐,一天不见就想你,喜欢上你怎么办?”
“姐姐,我以后不打架了,会听话。”
“姐姐,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夺走了我的初吻。”
“姐姐,我虽爱玩儿,但我可专一了。”
“姐姐,我真喜欢上你了,我追你好不好?”
然后,慕潇真就开始追她了,这一追,就是两年多。
拒绝的话,文溪已经说累了。
但她还是得说。
“慕潇,你别闹了。我今年三十了,你才二十五岁,想玩也别找我。”
慕潇抬了抬眉:“谁玩儿?我都玩够了。我认真的。”
文溪把他外套取下,还给他。
没把他话当回事:“快回去吧,我还有事。以后别来找我了。”
慕潇上前挡在她面前,一字一句,语气笃定:“文溪,两年了,还没看出我的真心?”
“两码事。”文溪淡声:“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不会考虑你。我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不喜欢弟弟。”
“弟弟怎么了?”慕潇又往前倾,直勾勾地缠着她的视线:“弟弟又嫩又疼人,还听话,你要不懂弟弟的香,跟我谈一个不就知道了?”
“……”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对牛弹琴,而是牛一直对着你弹琴。
沟通不了就不沟通,她绕过慕潇往电梯走去。
觉察到身后的人一直跟着,文溪严肃回头。
“别跟着我。”
慕潇歪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在手里悠闲转着:“谁跟着你?我也住缦樽。”
文溪没理他,走进电梯,他也跟了上来。
楼层上升,文溪看向他:“你几楼?”
“跟你一样,顶层套房。好像住你隔壁。”
文溪沉了口气:“慕潇,找点正事干吧,行吗?”
慕潇胳膊上搭着皮衣,耸肩:“我就是来干正事的,外公过两天想在缦樽开个招标会,我过来替他找缦樽老板谈合作的事。”
文溪不再说话,抬眼看了下楼层。
怎么这么慢。
还没到。
后背感受到一道灼人的视线,接着,又响起慕潇的声音:“姐姐,一年前你为什么突然回国?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好生找。”
“大人的事,别管。”
“姐姐,我只比你小五岁,不是十五岁。”
“你在我眼中,就是个毛孩儿。”
话音刚落下,手腕被摄住,颀长的身影将她扣压在电梯壁上,后脑跌入他柔软的掌心里。
文溪推了他一把,纹丝不动。
这毛孩儿,力气倒挺大。
“让开。”
慕潇低头扫着她清丽的脸,食指挑起她下巴:“姐姐,毛孩是什么?毛没长齐的小孩儿叫毛孩儿。我到底是不是毛孩儿你得亲自检查才知道,可不能张嘴就来。”
近距离欺压,文溪抬头,鼻尖不小心擦过他下巴,她下意识往后仰。
慕潇却扣着她脑袋往他眼前送:“躲什么?你又不会对毛孩儿动心。”
“……”他很高,不抬头根本没法和他对视,但她又不想看他,只能把视线落向他胸膛:“慕潇,别耍幼稚行不行?”
电梯到了,文溪趁他不注意从他臂弯下钻走,快步走了出去。
刷卡进屋,一只手臂先格挡进来,慕潇轻而易举地进了房间。
“出去。”
“坐坐。”
慕潇插着兜走进客厅,打量着套房:“姐姐,你还住总统套房呢,这可不便宜,至少一晚得六位数……”
话音赫然顿住,目光一颤,视线和客厅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冷面男人撞在了一块儿。
慕潇心中警灯亮起,黑着脸将男人打量一番,转头问文溪:“这谁啊?”
文溪:“朋友。”
慕潇不知所谓地笑了声,胸腔里被酸味呛得难受:“什么朋友住一块儿?还是个男人。”
“你先出去。”
慕潇不动,非得问个明白:“他到底是谁?你别告诉我……他是你男朋友?”
文溪快自闭:“别乱说。”
慕潇的脸阴阴沉沉,执拗的眼神里又隐着破碎的光。
“文溪,你喜欢老男人就算了,但好歹得擦亮眼睛好好挑挑吧?脸好看有用?非得找这么个瘸子?”
“说谁瘸子呢?”卫生间里一个俊美无俦、五官妖冶的男人走了出来,眼珠子一上一下动了动,睇着他:“哪儿来擎天柱?这么高一条人!”
慕潇冷笑一声,瞥向文溪。
“姐姐,你可以啊!还俩男人,一个汉子,一个娘炮,你玩儿得挺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