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下来,无名额头上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起来,顿感吃力万分。
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两人的武功招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全然不似江湖中人那般随性洒脱,反倒像是经过严苛训练、行事章法有度的大内高手。
刹那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无名脑海中划过:难道他们是二皇子的人?
回想起那日刘娘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就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有所顾忌才未明言。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要不遗余力地拦住自己呢?莫不是二皇子对桃夭生出了什么别样的想法?
此念一旦闪过,无名心中顿生警觉与愤怒,手上动作愈发凌厉,刀光霍霍,手起刀落间尽显狠辣。
原本,无名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只想尽快摆脱,前去寻找桃夭。
可这二人却恁地不依不饶,像两只嗅到血腥味的恶狼,紧紧咬住他不放。
无名彻底发狠了,每一招都直逼对方要害,招招毙命,势要让这两人知难而退。
对方也被无名的反抗激起了凶性,双眼通红,仿佛打红了眼一般。
兴许是他们在宫中久未遇见如此强劲的对手,一旦开打,便陷入了难分难舍的胶着状态。
虽说相较于二对一的局面,以无名深厚的功力并非不能制胜。
可恼人的是,这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儿全力进攻,攻势如暴风骤雨般猛烈;
一会儿又严密防守,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就好似在故意拖延时间一般。
无名的耐心在这无休止的缠斗中渐渐被消磨殆尽,心中对桃夭的安危挂念愈发强烈,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一声震天动地的呼喝:“尔等莫要再纠缠!”话音未落,但见他身形如电,飞身上悬,手中宝剑挽出一个凌厉至极的剑花,整个人在空中如散开的飞花一般,剑气四溢,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散开来。
原本如铁桶般围困他的两人,见状吃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无名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绝杀技。
经过一夜半日的激烈缠斗,这两名侍卫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无力地瘫倒在地。
无名瞅准时机,飞身上马,对着马儿怒喝一声,骏马嘶鸣,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跨马而去。
他身后的地面上,只留下两个受伤倒地、痛苦呻吟的男子。
终于,在第三天,无名抵达了阳城。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先在城里四处转了一圈,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桃夭的踪迹,然而却一无所获。
心急如焚的他赶忙向路人打听,在得知一些线索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夕阳村。
“桃夭,你在这里吗?”无名牵着马儿,脚步略显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缓缓进入村子……
桃夭是在黄昏时分下山后,不经意间抬眼,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无名!”她惊喜地呼喊出声,眼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眼中似有千万闪亮的星辰。
山楂树下,那个硕长而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身黑衣随风飘动,彰显着不羁与洒脱,手中宝剑寒光闪烁,映照着他那如雕刻般深邃立体的侧脸。
不是无名,还能有谁?
“桃夭!”无名听到那熟悉的呼喊,仿佛瞬间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几个大步流星,迅速朝着桃夭迎了上去。
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挚友。
桃夭满心欢喜,毫不顾忌地双臂环上他的脖子。
她踮起脚尖,仰着头,脸上洋溢着欢喜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明媚动人。
被拉住脖子上的无名,只好微微弯腰配合,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肢,微微使力将她托起,防止她受累,动作轻柔而有力。
如此一来,看上去,他们就是紧紧相依的姿态。
“你怎么来了?”桃夭简直开心得合不拢嘴,眼中有惊喜有疑惑。
一旁的箫隼,自无名出现后,脸色就愈发阴沉。特别是桃夭居然不顾男女礼节,上去就挂在人家身上,还这么亲密贴合。
他眯着眼睛,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上下打量着无名,心中暗自思忖:他居然能脱身?
这功力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对不住,我来晚了。”无名满是歉意地说道。
桃夭这才如梦初醒,目光落在无名身上,赫然发现他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口子,丝丝缕缕在风中飘荡,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你的衣衫怎么破了?还有血迹!”桃夭惊呼出声,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忽的,她想起原先箫隼说什么后面有追杀,然后他派出去的侍卫一直都没回来。
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半路与人打架?还是两个人?”无名没有丝毫隐瞒,老实地点点头。
果然。桃夭听闻,猛然转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怒视着箫隼。
什么追杀?原来是他在从中作梗,派人去追杀无名。
箫隼被她瞪得心中一阵恼火,冷哼一声,不屑地拂袖而去,那姿态仿佛在说:是本殿做的,又能如何?
桃夭气得直跺脚,对着他的后背气鼓鼓地做剪刀手。
随即小嘴一嘟,满心满眼都是对无名的心疼,轻轻摸摸他的脸颊,柔声道:“一定很疼吧?”无名没想到会得到桃夭如此关切的待遇,心中欢喜得不能自已。
脸上一扫平日的冷峻,仿佛千年寒冰瞬间融化,眼底充满了无尽的柔情。
“不疼了。你别担心。”无名轻声安慰着桃夭,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走,我带你去上药,再换身衣裳。”桃夭说着,便不再理睬一旁正铁青着脸喝茶的箫隼,拉起无名的手,径直往屋里带。
箫隼看着他们亲密相携的背影,暗自紧捏杯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双眼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隙,恶狠狠地看向那扇随后关闭的门。
心中怒火中烧:她就如此不顾脸面地将一个男子拉进去。
很好,小女子,你已经彻底惹恼本殿了。
还有什么无名?除了长得好看点,武功好点,哪里比本殿好了?
权势、地位、荣华、威严,他一概没有。越想越生气,箫隼猛地重重放下茶杯。
可怜的茶碗不堪重负,“咔嚓”一声,脆弱地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