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话要是让自家娘亲听见了,朱瞻基觉得自己那强悍的娘可能连奴儿干都司都要掀翻了。
孙若微一时愣住,随后立刻摇头否定了他的话:\"不对,若你是同伙,绝不会带锦衣卫来捉我,更不可能是监国太孙!\"
朱瞻基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那些胡言乱语。
思索片刻后说道:\"咱们做个交换如何?\"
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孙若微迅速回应:\"休想,恶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休想拿我做棋子,我绝不会背叛皇爷!\"
提及建文,朱瞻基皱眉,对此毫无兴趣。
在他看来,只要祖父还在,建文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堂兄罢了。
朱瞻基并未回应孙若微,而是从容开口:\"我知晓你的妹妹所在,只要你坦白是谁协助你们隐匿身份,避过锦衣卫追查,我就能让你与她相见。
\"
\"你知道我妹妹?\"孙若微惊喜地问。
然而朱瞻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张懋下令:\"将她关入诏狱,好好照料,若她招供,直接将内容呈给圣上,不必告知我。
\"
张懋连忙领命:\"末将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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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里,朱棣手握两份锦衣卫刚从应天府递来的密函。
第一份仅有一句:
\"皇太孙朱瞻基日前捉获靖难遗孤景清之女孙若微,并以此逼迫其义父孙禹向建文传递消息,要求十日内将传国玉玺送往应天府。
\"
此函无署名。
朱棣看完后嘴角微扬,但随即恢复平静,将密函投入火盆烧毁,接着打开另一份密函:
\"靖难遗孤此次潜伏顺天意欲在陛下凯旋时街头行刺,行动中有锦衣卫千户李四古暗中相助,助其隐匿身份,直到张懋察觉时,李四古已畏罪潜逃。
\"
此函署名张懋。
朱棣阅毕,靠在椅背上,目光转向送信的百户,淡然发问:
“张懋的密函莫非出自皇太孙之意?”
锦衣卫千户听罢,浑身一颤,忙叩头说道:
“回陛下,张大人所获之情报,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孙若微亲口道出,之后便即刻呈送陛下,太孙殿下未曾插手!”
朱棣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退下吧,领取百两银子赏赐!”
锦衣卫千户闻言,浑身一松,叩头道:“末将叩谢圣恩!”
待千户离去,朱棣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朝帐外喊道:
“樊忠!”
话音刚落,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小将快步走入,单膝跪地道:
“臣樊忠拜见陛下!”
朱棣扫了一眼跪地恭敬的樊忠,略作思索,说道:“去,请汉王前来觐见。”
“遵旨!”
樊忠领命而出。
待樊忠走后,朱棣随手拿起另一份战报翻阅起来。
不多时,帐外隐约传来朱高煦与朱高燧的交谈声:
“二哥,一会儿你得帮我跟父皇说说情啊,那个马厩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你不知道那个老马官有多狠,半夜三更还让我给马添草料,不仅如此,还要在每个马槽上抹盐。
这几天我真是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你瞧瞧我,现在成什么样了!”
这是朱高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抱怨。
朱高煦则显得比较沉稳,拍了拍弟弟的肩,安慰道:“老三,再忍忍,回头我帮你跟父皇讨个公道,过不了多久父皇自会放你回来。”
二人边聊边往大帐靠近,声音渐渐消失,随即帐帘被掀开。
朱高煦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案前读战报的朱棣。
随后赶紧跪下行礼:
“儿臣朱高煦拜见父皇!”
“儿臣朱高燧拜见父皇!”
朱棣听到两人的问候,并未抬眼,只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指向面前刚收到的那份张懋的密函,同时继续专注地看手中的战报,语气平缓地道:
“这是刚才应天府锦衣卫送来的密函,你们看看。”
朱高煦被朱高燧点了一下,身为老二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密报。
然而,当他看清楚内容时,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
“父亲大人,这些乱臣贼子竟敢如此放肆!您让我带兵去奴儿干都司,我一定替您将他们斩尽杀绝!”
看到朱高煦的模样,朱高燧也急忙接过密报查看。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与朱高煦的慌乱不同,他显得更为恐惧,连连叩头,爬到朱棣面前哀求道:
“父亲大人,孩儿真的不知此事!您一定要相信我,李四古虽是我手下,但这事绝对与我无关,一定是他自己所为,孩儿真的毫不知情!”
说着,他涕泪横流,几乎泣不成声。
听完两个儿子的话,朱棣从椅子上站起,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高燧,缓缓绕营帐一周,才平静开口说道:
“这次我亲自出征,本想趁我还打得动的时候,让大明边疆安宁些,给百姓一些太平日子。
没想到……”
想到这里,朱棣长叹一声,将手中的战报摔在地上,怒喝道:“谁能想到,竟有人早已计划好在我凯旋之时行刺于我?”
地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心虚不已,被这声怒喝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朱棣并未理睬他们,依旧语气淡然:“若不是瞻基发现得早,这帮逆贼恐怕已得逞。
不然等回了应天,你们……”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神情有些失落,却又莫名缓和了语气:“说不定那时回了应天,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朱棣话音刚落,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朱高煦更是直接抬起头,愤慨地说:
“父亲大人,给我一支军队,我现在就去奴儿干都司,把这些反贼剿灭干净!”
朱高燧一听也连忙附和道:“父亲大人,我也愿意前往!”
朱棣看着他们,尤其是朱高燧,略作沉思后突然反问:“你们真的要去?”
朱高燧一愣,随即急忙点头道:“父亲大人放心,只要您给我一支军队,我定会替您将那些反贼尽数剿灭!”
\"你倒是尽心尽力了!\"
朱棣斜睨了朱高燧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既像是在取笑,又仿佛带着些许赞许。
接着他语气平淡地说:\"去奴儿干都司的事儿就免了吧。
这几日朕不在京中,锦衣卫那边闹腾得够呛。
这样也好,你替朕回一趟应天如何?\"
\"回趟应天?\"
朱高燧听得一怔,完全摸不清头绪。
朱棣颔首,依旧淡然地道:\"对,回趟应天,去看看那帮逆贼是什么时候潜入应天的,是谁指使的,他们到底有何图谋?\"
朱高燧满头雾水,什么叫去看看?能真看出逆贼是从哪天开始潜入的?能看出是谁主使的?这难道不该有个正式的差事吗?
\"这……\"
朱高燧刚要开口说话,旁边的朱高煦便轻轻撞了他一下,他立刻反应过来:\"儿臣遵旨!\"
见朱高燧应了下来,朱棣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意,但语调中透着几分关切:\"嗯,应天府眼下一团糟。
纪纲*,现在又冒出个靖难余孽。
你回去之后呢,没事的话就别到处瞎转悠,好好待在家里盯着点,等你查清楚谁是逆贼了,再过来向我禀报。
\"
朱高燧听罢脸色微变:\"这……\"
朱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悠悠地问:\"怎么,还有异议?\"
\"没……儿臣不敢!\"
……
应天府,东宫太子府,今日的太子府格外喧嚣。
朱瞻基处理完三杨送来的奏章后,正午时分早早回到了太子府。
后院里,在张氏的督促下,朱高炽正在习练太极剑。
一旁,胡善祥乖巧地为朱瞻基奉茶、闲聊。
朱瞻基瞧了瞧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又望向身旁小脸泛红的胡善祥,笑着问:\"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胡善祥听罢赶紧低下头,脸颊染上一层绯红,连连摇头:\"不……不疼了!\"
\"嗯,头一次当然会难受些,慢慢就好了!\"
朱瞻基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个劈叉啊,初学的时候确实痛苦,但练熟了,对身体的柔韧性很有好处,跳起舞来也很有帮助,而且还能显着提升你的气质,这对将来选妃可是相当重要哦!\"
胡善祥听了连连点头:\"是,臣妾一定回去勤加练习!\"
\"嗯,孺子可教!\"
朱瞻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成熟男子特有的满足神情,微微颔首。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哦对了,前几天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早已准备妥当!”
胡善祥立刻回答,并补充说,“此刻正安放在殿下的书房里。”
“走,一起去瞧瞧!”
朱瞻基话音刚落便站起身来。
他完全没顾及另一边的张氏母子,转身径直朝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不知何时已放置了一张四方形、覆有毛毯、四周带框的桌子。
桌上摆着一套看起来极为精致的木制麻将。
以金丝楠木制成,边框嵌着银边,一面平滑如玉,另一面则雕饰着朱瞻基熟悉的筒子、条子与万子图案。
麻将虽已问世,但尚处于发展初期,规则尚未完善且数量不全,仍停留在纸牌形式,知晓此游戏的人并不多。
有传言称是郑和下西洋时的船员所创,也有人说是一位名叫万秉迢的人仿照《水浒传》设计而成。
朱瞻基看到张氏无所事事的样子,灵机一动想到这个,经过一番了解得知麻将并未广泛流传后,便让胡善祥找人定制了一副。
随意翻阅了几张牌,确认无误后,他对胡善祥称赞道:
“做得很好,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胡善祥闻言摇头否认,随后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臣妾可没赔钱,我已经做了十几副麻将,如今宫里的许多宫女和太监还想在我这儿再买一副呢!”
朱瞻基听罢不禁莞尔,心想这位未来的儿媳不仅聪明伶俐,商业头脑也很出色。
笑着点点头,他接着问道:“看来你对其中的规则和玩法已经很熟悉了?”
胡善祥点头,并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朱瞻基,说道:“殿下请看,这是我整理的游戏规则。”
朱瞻基接过小册子,发现上面确实详细记载了麻将的各种规则以及玩法,甚至连一些常见的好牌组合也记录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