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二嫂朱小草了,她伸手放在脉枕上,紧张的身子有些轻微颤抖。
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大夫,也没听说村里人见过大夫,看到大夫了,朱小草不由自主的害怕。虽然这个大夫看起来很和善。
大寒走到妻子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成亲以来,妻子想要个孩子的想法一直都有,大寒反倒不急,小草还小呢,比禾儿妹妹还小一岁。
刘灏宇微闭双目把脉,眉头皱了皱,沉吟片刻道:“朱娘子母体的寒症有些重,需要好好用药调理。
外加信期拖沓,且小腹坠胀,需保暖不可受寒!老夫开几剂药,服用三个月后再来复脉。”
刘大夫的话说得委婉,除了菊韵嬷嬷,其他的几个女子都是听不懂的。
朱小草急道:“大夫,你直接告诉我吧,我可还能生娃儿?”她的担忧大过了羞涩,要是不能生孩子,她可怎么办?
喝三个月的草药汤,还要继续来诊脉,小草觉得天塌了……
冯铭轩和胡老二都离开了诊室,回避去了院子里。
刘大夫道:“朱娘子,你肯定能生孩子!不用担忧,先服用三个月的药,再来看诊!”
禾娘对刘大夫福了福身道:“多谢刘伯父!劳你给我二嫂开方子,三个月后再来叨扰伯父!”
“世侄媳无需多礼!”刘大夫边提笔写下药方边回答禾娘。
大寒扶着小草坐到一旁,笑道:“傻小草,你急什么呢?不就是吃几剂药就好了的事么。
你看,得亏妹夫和妹妹带我们来看诊,查到了原由就好办了!不然一直蒙在鼓里就不好了。”
“大寒哥!你不会不要我的吧?”朱小草泪眼婆娑的看着大寒问询。她就没听说哪家的媳妇不能生娃子的!
大寒红着脸,小声道:“不会的,小草!你不要多想。吃了药就好了!”
“那要是好不了哩?”小草的眼泪流出来了,慌慌的看着大寒问。
“好不了也要你!”大寒说完立即“呸呸呸”了几声,“好得了的,好得了!”
菊韵嬷嬷上前安慰道:“舅奶奶不必忧心,吃了刘大夫的药,百病不生!保管能生出侄少爷!”
小草止住了眼泪,这个嬷嬷不会诓骗她,她教禾妹妹学规矩呢!大家族里教规矩的人不会说假话。
禾娘也低声安慰二嫂,吃了三个月的药后再来复诊,定会好好的。
很快,刘备抓好药送给了大寒,叮嘱他怎么熬药,用多少水煎服,药煎到什么程度……
大寒一一牢牢的记住了。
禾娘见玲儿小丫头有些瘦,为了安心,她也请刘大夫替玲儿小丫头把脉。
刘大夫诊断后,温声道:“这个小丫头的身子没毛病,只是饮食上不能克扣,也不宜过饱!”
胡老二听说后眉头紧锁,他送了好几次粮食过去,每次都是精米、白面各一百斤,怎么大嫂还是抠抠搜搜的?克扣谁的吃食都不能克扣小女娃啊!
不对,谁的吃食都不能克扣!他送给大哥和大寒的粮食不少了!
秋分连连点头。他思忖着,阿娘每顿饭分吃食时,媳妇和女儿的吃食她总要克扣些,他的吃食分给女儿,就顾不上媳妇,顾上媳妇,就顾不上女儿。等回家后,得和阿爹说说!
秋分暗暗的叹了口气,他真想像二弟一样分开单过,省得阿娘看了媳妇和闺女不顺眼,可他又是家中的长子,唉…
最后轮到刘大夫给禾娘复诊了,在院子里张望的冯铭轩赶紧进入诊室,扶着妻子坐下。
他把自己的衣袖垫在桌子上,再把妻子的手腕小心的放在衣袖上,枕上脉枕。
冯铭轩的举动,让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胡老二:嘿嘿嘿,女婿真细心!
三郎:啊呀!姐夫对阿姐真周到!
秋分和大寒:妹夫对妹妹也太体贴了些,自己媳妇在朝我翻白眼哩!
孙氏和小朱氏:哼!还是妹夫对妹妹好!
刘逸凡:习惯了,上次冯弟就是这么做的,哈哈哈!
刘大夫:轩儿这孩子不错,我家的逸凡得和他学学!
刘大夫微闭双目把着脉,慢慢的,他的脸上渐渐露出微微笑意。
再过片刻,他收回手,温声道:“世侄媳,你服用了凡儿的药两个多月了,体内的淤滞已消了大半,如今气血也顺畅了许多,气虚血虚好了大半。
老夫再开一剂药,温吞慢补,药膳继续食用,半年后无碍。血虚需得慢慢滋补,切忌暴饮暴食!”
禾娘和冯铭轩相视一笑,看来这两个多月调理得很好。继续调理半年,就能无恙了!
刘世伯可是云城最有名望的大夫!
菊韵嬷嬷和小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夫人暗中叮嘱她俩,一定要照顾好二少奶奶,药膳不能断,之前吃的两个多月,效果显着,甚好!甚好!
三郎呆呆的看着阿姐,他寻思着,阿姐的身子有疾了吗?她怎么不告诉我和阿爹?阿姐还吃了两个多月的药了,幸好大夫说再过半年,阿姐的身子就无碍了!
刘大夫把目光投向冯铭轩,微笑道:“子女缘,不可操之过急!来,轩儿,伯父也替你把把脉!”
禾娘赶紧起身,把位置让给了相公。
冯铭轩欣然坐下,伸出手放在脉枕上,刘大夫的手搭上手脉门…
刘逸凡对着好友挑眉微笑,上次就叮嘱他闺房之乐要节制,看好友的眼睛就知晓他把我的忠告抛在耳后了。
哈哈哈,男人是不是面对娇妻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想起了未婚妻郑婉婷,他的双颊隐隐有些发热,到了腊月,他也要成亲了。
刘大夫脸露笑意,收回手后,温声道:“轩儿的脉搏跳动强劲有力,身体极好!”
禾娘高兴的看着相公,冯铭轩起身对刘大夫抱拳道谢!
冯铭轩让顺子结算了诊金和药钱,和刘大夫父子拱手告别,一行人提着药包,高兴的回了马车。
一众人都是身体康健,或小恙,无伤大雅。
胡老二和三郎才知晓禾娘吃了两个多月的药膳了,胡老二自责不已。
他后悔不该把粮食卖了换银子,攒钱买驴子。一路上闷闷不乐,得亏刘大夫说半年后就能好起来,没有酿成大错…
马车继续在大街上前行,已到午膳时间,远远看去,“客来安”酒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