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铭轩赶紧起身抱拳道:“不敢不敢,各位世伯、世叔是看得起小可,朱世伯虽是东家,但也是小可的客人,岂能让世伯破费!”
冯老爷看着小儿子,起身抱拳哈哈笑道:“各位兄台是看得起小儿,就让他做东吧!”
众人依冯老爷所言相继带笑坐下,不一会儿,满桌丰盛的菜肴就上齐了。
顺子给大圆桌上的客人酒杯里都斟上了良缘红,很快包间里溢满了果香与酒香。
冯老爷先起身给大家敬酒,“诸位兄台今日前来赴宴,是看得起小儿,冯某先敬诸位一杯。”
在坐的都是聪明人,是他们主动向冯家递的拜帖,也没可能端着架子,纷纷起身回敬。
冯铭轩也跟着起身,微笑道:“小可感谢各位世伯、世叔赏脸,这杯我也敬大家,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大家都举杯一饮而尽,对良缘红的口感赞叹不已。
首富李老爷去年就是想把他的庶六女嫁给冯铭轩,被拒婚本来很是气恼,喝喜酒时,他本来就是想借农家女在拜堂时出丑好借机冷嘲热讽几句,结果让他失望了。
李老爷放下了心结,他一向都是爱才惜才之人,喜宴上喝到了良缘红,还听说酿出此佳酿还是农家女子给的机缘,他更加觉得被拒婚也无所谓了。
李老爷掀眸扫视一圈酒桌上的人,率先开了口:“二少这良缘红真是一绝,不知今年能分给李某多少斤?”
其他老爷也纷纷附和,今日都是冲着良缘红来的,可不能少了他们的!
冯铭轩微笑道:“各位世伯、世叔,实不相瞒,我酿出良缘红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喜宴。此酒难酿,除去喜宴上饮用的,家中仅余四百斤…”
“才四百斤?”众人皆是一脸失望。
冯铭睿微笑道:“二弟,良缘红难酿,作价几何?今天在坐的世伯世叔们诚心买酒,还不知晓佳酿的定价吧?”
“对对对,二少说个价吧?”曹老爷出声道,哪有买酒不知酒价的!
“这般美酒,我添香楼的姑娘们待客,咯咯咯,那才是让客人…”熊妈妈掩嘴喜不自胜,后面的话,她止住了口。
做木材生意的鲁老爷本不乐意同青楼老鸨同桌,见熊妈妈开了口,他按压着突突跳的眉心,强忍着没有开口。
冯铭轩也不吊人胃口,直接亮出底牌:“世伯世叔,我们冯记不管是油还是麻糖,多年来承了诸位的帮顾,小可感激不尽。这良缘红小可定价五两,以后只供应在坐诸位,算是结个善缘吧!”
众人闻言,不由得对冯二少高看一眼。在坐诸位都是家底丰厚,如此佳酿定价五两,着实不高,冯二少没有坐地起价,倒也不是贪婪之徒!
既是为了结下善缘,冯记的产业,以后能帮顾的自然帮顾。
这二少爷不错啊!赚银子的营生分给了兄长,他今天还能替兄长交好!此子心性豁达,儒商!儒商!
良缘红的价位已定,诸位老爷自行协商起来,四百斤良缘红只能作为藏品供家中待客,好在明年每家最低能购得一百斤。
做生意就得细水长流,哪有一天之内就谈妥一辈子的买卖的!
大家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聊起了生意上的事。
作为云城的几家头号人物,平时想聚在一起不容易,今天因良缘红,大家同桌饮酒,气氛十分融洽。
冯铭轩在席间应对自如,展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机智与豁达!
悦来客栈的陈少东家不自觉的把冯二少当做了楷模,心中打定主意,好好结交冯家的两位少东家。
兄弟间没有争夺家产阋墙,和和睦睦,这样的人家不正是家中祖母夸赞的积善之家吗?
冯老爷更是惬意得紧,小儿子没有分到家中的主要产业,他原来是真的不在意,今日兄弟俩互相帮衬,实在让他老怀宽慰!
冯铭睿对弟弟更是敬佩,可惜的是他的妻子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不然兄弟二人就是分家了,也还是最亲的人啊!
最亲的兄弟俩,只能在外面亲近。
唉,冯铭睿内心轻叹,分家几个月了,弟弟和弟妹过得蜜里调油。他每天回到家,没有嘘寒问暖的人,只有讨好他,想掌管家产的野心妇人……
今日宴请,良缘红的销路有了着落,冯铭轩在云城富商圈站稳了脚跟。与大家族结缘,冯记生意无论是油还是麻糖自是顺风顺水!
觥筹交错,宾客尽欢,各自满意而归!
送走客人后,包间里只剩下冯氏父子三人。冯老爷看着两个儿子,都是好孩子!
分家后,冯老爷夫妻俩就是生活在四院闭门不出,大儿子家宅不宁,他们夫妻怎么可能不知晓?
小儿子夫妻俩做的所有事也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冯老爷后悔,他当初要是强硬一点点,不与府城张家结亲,他的长子过得就没有这么辛苦了!
钱财上的短缺,粗茶淡饭之苦哪有受情感折磨之苦更苦…
“轩儿,你和禾丫头明日回家,陪为父与你娘吃顿饭吧!”父子三人分别时,冯老爷吩咐小儿子。
冯铭轩本有此意,立即答应了。
回到桂花巷的家中后,管家立即安排人去镇上运酒,分别送到各世家府中。
已过了午膳时间,冯铭轩大步进了二院,院中静悄悄的,不见妻子和小桃的身影。
三院的凉亭里,禾娘和菊韵嬷嬷、小桃坐在一起赏鱼赏花,凉风习习,团扇都不需要,自是惬意。
禾娘听菊韵嬷嬷说婆婆有腰疼的毛病,正寻思着怎么缓解腰疼呢!
冯铭轩最后在凉亭里见到了妻子,他大步进了凉亭,菊韵嬷嬷和小桃赶紧出了亭子,一个去了膳房端醒酒汤,一个避到了耳房。
“相公,陪客人饮的酒多不多?头晕不晕?”禾娘盯着相公的脸瞧,还好眼神清明,脸颊有些潮红。
“娘子别担心,我喝得不多!”冯铭轩拉着妻子的手坐下。
禾娘松了一口气,“相公,城里能买到艾草吗?”禾娘柔声问询。
冯铭轩拉着妻子的手捏了捏:“娘子忘记刘兄了?他家是开回春堂的,什么药材都有!”
禾娘又松了一口气道:“相公,我小时候听外祖母说过,艾绒热敷能缓解腰疼,相公安排人去买些回来,我做两个药包,对婆婆腰疼的毛病应当能缓解一下。”
可惜去舅舅家太远了,不然去摘些艾草回来,自己就可以做了。
冯铭轩激动不已,阿娘生了他后,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阿娘每每腰疼发作,都要卧床几天,药喝了不少,针灸也试过了,都没有治愈。
刘家的伯父也说过,妇人的月子病无法痊愈。
没想到娘子小小年纪还知晓一些偏方,难得的是她还想着为阿娘做药包。有没有效用暂且不论,心意难得!
冯铭轩喝了醒酒汤后,大步去了前院,吩咐顺子去回春堂买些艾绒回来。
禾娘和菊韵嬷嬷、小桃坐在一起,缝制起药包来。淡淡的艾香,弥漫在凉亭里,倒也有醒神驱蚊之效。
冯铭轩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爱意满满。
阿娘说她此生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个女儿,妻子能为阿娘着想,虽然是儿媳妇,也不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