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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医院安静得出奇,阳光穿过百叶窗洒在白色病床上。

沈君泽醒得早,昨晚的麻醉还残留一点后劲,但他的意识却格外清晰。

他看见李雪菲还在,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蜷着身子睡着了。

她头发微乱,眼下有一层明显的青黑,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梦里依旧在焦虑。

他动了动,牵动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却不敢出声。

“别动。”

他一回头,李雪菲已经醒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微哑的疲倦。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坐直身体,伸手扶住床栏,动作熟练却不亲昵。

“看你太累了。”他低声,“也是第一次看你睡着时没防备的样子。”

“你现在是伤员,少嘴。”她语气冷淡,却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她把水杯递到他手边,却没有坐回去,而是站着看着他,良久。

“你昨晚说的话,还记得吗?”她突然开口,语气低而清晰。

沈君泽抬眼看她:“你是说哪一句?”

“你说,你为我疯,不止一次。”她一字一句,盯着他的眼睛,“这话,你是认真的?”

沈君泽没立即回应,而是靠着床头缓缓坐正。他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沉静。

“你还记得我们在b市出差那次,我深夜一个人冲进山谷找你吗?”

李雪菲点头:“我记得。”

“你以为那是理智,是责任,是合伙人的担当。”他轻轻一笑,“其实不是。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你不见了,我就疯了。”

他顿了顿:“后来我才明白,我一直在疯,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为什么不承认?”

“因为我觉得,我要守住沈家的秩序,要成为那个能压住所有人的继承人,就不能疯。”他低声,“我以为疯爱一个人,是弱者。”

李雪菲望着他,眼神缓缓起了波澜:“你现在承认了?”

“因为我看着你坐在这儿一整晚,替我挡着所有人的风言风语、记者的摄像头,甚至还有我母亲的人。”沈君泽抬眼,“那一刻我才真的明白,我要是不承认,我会彻底失去你。”

“你已经失去过了。”她轻轻说道,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刀插入心脏最深处。

“是。”他坦然承认,“所以我知道,我这次要拿命换一个机会。”

李雪菲没说话,低头看着他受伤的肩膀,手紧紧捏着水杯。

“你知不知道,如果那天你挡下的不是U盘,而是一把刀,甚至一颗子弹……”她声音哽住,“我真的会疯。”

沈君泽静静看着她:“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她猛地抬头。

“你为我疯,我也可以为你疯一次。”

他伸出未受伤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语气低缓却坚定:“雪菲,从前我对你,是计划,是控制,是权谋手段,是我人生布局中的一环。但现在,不是了。”

“那是什么?”她问。

“是我唯一的执念。”他一字一句,“我想陪你走下去,不是为了胜利,而是因为我终于明白,只有你在,我才不是一个空壳。”

她的手一顿,指节发紧,却没有抽开。

“这一次,我信你。”她声音低哑,“但沈君泽,如果你还想疯,请记得带上我。”

他嘴角轻轻扬起,眼中映着她的倒影,干净而温暖。

他低声说:“以后我们一起疯,好不好?”

她点头,轻轻一笑,却带着红了的眼圈:“好。”

这一刻,他们终于卸下了最后一层心防。

病房窗外,阳光斜斜照入,树影摇曳,春意悄然。

而他们之间,终于开始慢慢变得清明、真实、不带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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