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
伽古拉捂着心口，他无法表达出这是什么感觉，但有一点很明确，他很开心。
他从敞开的大门向里望去，「血君主」与赫尔赛斯站在一起，在交谈一些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摩伊拉则时不时跟话，像是在补充或者提醒。
无数光屏弹窗仍然在发出警报。
咔——
细小的碎裂声并不引人注目，赫尔赛斯却停下了话语，「血君主」随即转头，看着具象化的数据乱码，数条数据流流淌，绽开如彼岸花的形状，紊乱而又无序，黑、红组成了‘祂’不甘的恨与愤怒。
“吾主。”
卡萨的声音凭空响起，没有来源：“我看到了……痛苦的回响，他可以让我也感同身受，吾主，我竟然拦不住他。”
咔——
碎裂的声音大了几分，像是什么地方的裂缝在增大。
这并不是只有赫尔赛斯和「血君主」能听到，所以姬矢准小声问：“会有危险吗？”
“不必担心。”
赫尔赛斯示意他退远。
淡绿色的数据流从那絮乱的黑红色中飞出，凝聚成卡萨的模样：“吾主，我感觉到痛了。”
图拉莫一族没有痛觉的概念，而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了‘疼痛’，这只存在于别的生物口中的感觉。
而且还是无法承受的巨大痛楚。
以至于把卡萨都吓出来了，紫金色的眼瞳中满是惊异，躲在赫尔赛斯身后张望：“原来痛是这样的，有点可怕，不过我已经击退他了，吾主，之后该做什么？”
拦不住就直接重拳出击，卡萨一向信奉先以理服人，对方不听的话再以力服人。
“辛苦你了，退下吧。”
赫尔赛斯似乎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打算，一时间，实验室里只剩仍然在警报的机械音回响。
【警告！系统负载，正在清理缓存……清理失败，数据异常，缓冲失败……】
呲啦——！
这次，碎裂声近乎刺耳，如指甲抓过黑板般令人反感甚至恶心，非常不适。
“下一个媒介用什么？”
「血君主」问。
“留着吧，不必更换。”
赫尔赛斯答。
【滴——！】
骤然的寂静。
红光不再闪烁，警报声瞬间平息。
“成功了。”
「血君主」眼中没有丝毫喜色。
“自由…”赫尔赛斯也未曾有动容，注视着红色面板上出现的裂痕：“连接着彼岸……”
摩伊拉神色逐渐凝重：“大人，天父已经…”
“咔！”
破碎声刺耳。
数据光屏裂缝扩大，猛地破出一只残破的血手！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那只手像是由数据组成，关节以扭曲的弧度反转，手掌撑在屏幕上，锐利的指尖刺破虚拟的投影，滴落的血化作紊乱的代码消失。
姬矢准下意识想要上前，可「血君主」却先一步抬手，将赫尔赛斯挡在身后，飞溅的锋利碎片并没能划破铠甲。
卡萨认出了那只手的主人，表情变化不多的脸上浮现一丝丝后怕。
没别的，简直太痛了。
警告的面板一直亮着。
似乎……
“咔嚓！”
更刺目的血红入眼，在所有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中，一个‘人’以扭曲而又恐怖的姿态破开虚拟与现实的隔膜，没人知道是什么支撑他驱使那破碎的身躯，倾尽一切，矗立在现实，窥见‘真理’、‘创造’的存在。
紊乱的数据令零号机连身体都无法稳固，纷乱的数据流动着，依稀能看出是人类的模样，只不过面容模糊，躯干与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摩伊拉恍惚一瞬：“暴君…”
是的，虽然外在损坏，看不清面容，但那浑身透露出的气质与熟悉的气息，都在提醒摩伊拉，他最不想见到的「暴君」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完全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
不过，这只是虚拟构建出来的。
摩伊拉转头看向赫尔赛斯，这才定了心神。
“都出去吧。”
赫尔赛斯发话，在场的也都听从，迅速离开，卡萨走在最后关上大门。
……
之后发生了什么，除了在场的三位当事人没人知道，既然赫尔赛斯遣退所有人，意思就是不想透露，所以也就不会有人傻到再去问这件事。
光之国。
大统领办公室内。
“哥——————！”
也幸好这里面除了赫尔赛斯外没别人。
凯恩抱着赫尔赛斯的大腿，奥特之角都戳到后者的腰了。
“凯恩，你已经长大了，稳重一点。”
“你宁愿待在地球都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我不甘心啊，我还听说你要帮贝利亚复活，哥哥！你说话不算话！”
赫尔赛斯摸了摸他的大牛角，无奈地笑着：“我哪里说话不算话了？”
“贝利亚复活肯定会威胁到光之国的，你不是答应我要保护好这里的吗？”
凯恩宁死不撒手，什么大统领的威严，在哥哥面前端什么架子。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不用担心。”
“真的？”
“真的。”
“那好。”凯恩麻溜地站起来，搓了搓手：“嘿嘿嘿，哥……”
“说吧。”
瞧他这样，赫尔赛斯就知道肯定有别的事。
“那个…迪迦是你的朋友吧？”
“不是。”
“诶？”凯恩有些意外，轻手轻脚将赫尔赛斯带到了办公椅上坐好，顺手把果盘推了过来：“可是我问他是你的谁的时候，戴拿说你们是朋友。”
赫尔赛斯回想起那个脑袋尖尖的，跟迪迦有几分相似的奥：“他啊……他应该也不清楚，三千五百万年前，「血君主」遇见了迪迦，争斗了五百多万年，算是…可敬的对手吧。”
“竟然没被「血君主」打死诶…咳咳，哥哥，你这么早就认识迪迦了么？这样说的话……你们也没仇没怨，认识这么久了，说是朋友也没错。”
“「血君主」杀了他的朋友。”
“啊？”
凯恩回想起前几天跟迪迦面谈，看样子也不像是有仇啊……
“黑暗巨人希特拉和达拉姆。”
“那没事啊…”凯恩差点没反应过来：“不对，黑暗巨人？”
“迪迦曾经堕入过黑暗。”
“哦哦，难怪我看他的光粒平衡有点奇怪，另外他一直在光之国，说是要等你。”
“等我做什么？”
“他没说。”
实际上，跟迪迦面谈时，凯恩甚至都没听迪迦说上几个字，一直都是旁边的戴拿充当外交官。
赫尔赛斯颔首：“我会让「血君主」去……算了，我去吧。”
“怎么了？”凯恩问。
“他正在跟伽古拉约会。”
“哈！？”
凯恩老腰一闪，表情都扭曲了，直接摁住想要去见迪迦的哥哥：“什么约会？啊？约会？我不要嫂子！”
“只是正常的约会、游玩，误会了凯恩。”
“我不信！”凯恩摇了摇蓝奥：“就算你要找伴侣，那也不能脚踏多条船啊，哥哥！这是渣奥才会做的事！”
赫尔赛斯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脸：“我没有找伴侣的想法，没有人能陪我到永恒。”
“那……那你和姬矢……”
凯恩犹豫，如果赫尔赛斯只想玩玩，那也不是不行，毕竟是自家哥哥，想做什么不行？
“所以，你觉得我爱他吗？”
赫尔赛斯反问。
凯恩愣了一下，坚定摇头：“不爱。可是……好吧，哥，是我想多了，如果他们能给你带来乐趣，那我也没意见，我希望你开心。”
“凯恩能为我着想，我就很开心。”
凯恩很难不笑，大有几分得意：“哥哥开心那我也开心。”
“好了，别贫嘴。”
赫尔赛斯起身，拍拍弟弟的肩：“见了迪迦后我会去跟泰罗他们打个招呼，之后就回地球。”
“又要走？”
凯恩撇了撇嘴：“那好吧，我可是时刻盯着贝利亚呢，如果他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一定会揍地他连你都认不出来。”
……
（有话说：要不一个评分我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