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的阳光泼洒进海鲜干货店，玻璃柜里的虾皮、瑶柱泛着细碎的金光，海风的咸鲜混着空调的凉气在货架间流转。沈红的闺蜜陈老师抱着牛皮纸袋进来时，小慧正踮脚往玻璃罐里补紫菜，马尾辫扫过贴在柜台上的“海鲜科普”海报——那是她昨天用彩铅画的贝壳解剖图。
“呀，这姑娘手真巧！”陈老师的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清脆的响，她放下纸袋，里面露出几本泛黄的《新概念英语》课本，书角卷着岁月的痕迹。小慧慌忙擦了擦手，围裙口袋里掉出枚海螺碎片——这是她昨天筛虾皮时偷偷藏的“标本”。“先从英语开始吧？”陈老师翻开课本，油墨香混着店里的海腥味，在阳光里酿成奇特的气息。
英语摸底从音标卡片开始。陈老师从纸袋里掏出硬纸板做的字母卡，“c-R-A-b（螃蟹）”的卡片刚展开，小慧忽然指着字母笑：“c像螃蟹大钳子！”她用食指和拇指比画成钳状，袖口沾着的一点虾皮簌簌落在卡片边缘。当学到“w-E-E-d（海带）”时，她眼睛一亮，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片干海带，铺在字母卡上：“这个w多像海带在水里飘！”
语法练习时，小慧总把“there be”句型和“海鲜囤货”搞混。“there is a lot of shrimp in the freezer！”（冰柜里有很多虾！）她认真地造句，手指戳向远处的冰柜，陈老师笑得合不拢嘴，眼镜滑到鼻尖：“没错，不过考试时要换成‘books’或者‘pencils’哦！”沈红从收银台探出头，手里的记账本夹着片鱿鱼丝——她偷偷给小慧的造句打了个可爱的红勾。
听力训练靠陈老师朗读完成。当读到“dolphin（海豚）”时，小慧立刻抱紧腿上的玩偶，耳朵尖泛起粉红。“It lives in the sea and likes to jump through hoops.”（它生活在海里，喜欢跃过铁环。）陈老师刚读完，小慧突然举起海豚玩偶，让它前鳍碰前鳍，模拟跳跃的动作，逗得沈红差点打翻手边的虾皮罐。
课程结束时，陈老师在笔记本上画下笑脸贴纸：“英语语感很好，就是总把单词和海鲜‘挂钩’！”她合上课本时，小慧忽然指着封面的海洋插画：“下次能教我读《海底两万里》的英文片段吗？里面有好多奇怪的鱼！”陈老师刮了刮她鼻尖：“没问题，不过先说好，课堂上的‘教具’只能是单词卡，不能偷偷带海螺哦！”
阳光爬上货架顶层的海米罐时，小慧把海豚玩偶放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又露出个缝——她要让玩偶能看见路上的海景。沈红往陈老师手里塞了袋淡干贝：“晚上熬粥喝，补脑子。”陈老师晃了晃手里的字母卡：“明天带《牛津英汉词典》来，让小慧给每个海鲜单词配幅插画，保准记得牢！”
店门铃铛响时，小慧忽然转身，围裙上的贝壳挂饰叮当作响：“陈老师，‘珊瑚’用英语怎么说？”海风卷着她的话音扑进玻璃柜，那些被阳光晒得发亮的虾皮、瑶柱们，仿佛都在轻轻晃动，像是在为即将展开的、充满咸鲜气息的英语课，提前鼓起了掌。
下午三点的阳光变得粘稠，陈老师摊开《初中英语语法专项》，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轻轻飘落。小慧用指甲在课桌上比画着定语从句的结构，忽然指着窗外掠过的海鸥：“那只鸟像个逗号！”陈老师笑着抽出牛皮纸袋里的磁带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传出标准的伦敦腔课文朗读。
“Repeat after me: ‘the sea is a treasure house of life.’”（跟着我读：“海洋是生命的宝库。”）录音机的扬声器震得柜台上的贝壳摆件微微发颤，小慧跟读时故意拖长尾音，尾调里带着威海方言的拐棒儿，逗得正在称海米的沈红笑出眼泪。磁带转到b面时，小慧突然举手：“老师，能把‘treasure’换成‘seashell’吗？”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枚虎斑贝，在阳光下转出彩虹般的光泽。
语法练习本上，小慧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充满创意：“I collected many seashells on Liugong Island.”（我在刘公岛上捡了许多贝壳。）句尾画着个戴草帽的小人，旁边蹲坐着只举着单词卡的海豚。陈老师用红笔圈出“collected”的拼写错误，又在旁边画了个小海星：“这个‘c’像不像你昨天看到的寄居蟹？”小慧盯着字母点头，发梢上的贝壳发卡随着动作轻晃，仿佛要把海风里的咸鲜都摇进单词的缝隙里。
窗外忽然飘来轮渡的汽笛声，小慧猛地抬头，录音机里的朗读声恰好念到“horizon”（地平线）。她抓起粉笔在小黑板上画下海天交界线，又在浪花里添了几只举着字母牌的小螃蟹。陈老师看着黑板上的“蟹群单词阵”，笑得直不起腰：“明天得带盒彩色粉笔来，让你把每个单词都变成海鲜画！”
暮色漫进店里时，陈老师收拾起磁带和课本，忽然从纸袋里掏出块巧克力：“奖励给会用‘ocean’造比喻句的小诗人。”小慧咬下巧克力的瞬间，录音机里的英语对话恰好说到“delicious”（美味的），她含着巧克力含糊不清地笑：“这个词比鱿鱼丝还好吃！”
沈红关上店门时，小慧抱着海豚玩偶站在玻璃柜前，路灯的光给每个海鲜罐都镶上金边。她忽然指着瑶柱罐对陈老师说：“你看，这些圆圆的像不像‘o’字母？”海风穿过门缝，掀起她的马尾辫，录音机里未倒完的磁带还在沙沙转动，仿佛在为这个被英语单词和海鲜香气填满的下午，轻轻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