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两天,李仁中午出吊桥有事去办,看见两个穿着公安服装的人,来到吊桥前,心里一惊,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有啥事来找?莫非铁娃上告了?心里立刻骂道:铁娃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出尔反尔,这人心肠真坏了,仅过两天时间他就爆了。
只见两个公安人员,小刘和小谢走上前来,公安人员小刘问道:“这是张魁的家吗?现在他家里谁管事?带我去见见人行吗?”他们上前打听。
李仁忙上前回答:“长官来了,这就是张魁家,张魁他妈管事,我带你们去,这边请。”李仁客气的用上旧称,深怕得罪官府人,他们来办事,自己根本挡不住,就看他们有啥事情。
“我们不是什么长官,称同志,有事找一个叫玉芝的女人,问问情况,仅此而已。”公安人员小刘边走边客气的纠正李仁的话。
“好,好,同志,我明白。”李仁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两名公安人员,直接进院,到玉芝的窑洞门前喊道:“嫂子,政府的同志找你。”他只能实报,没有别的话可说。
金珠通过窗口,看到李仁领着穿着制服的人进门,心里直打鼓,立刻紧张起来,这些人来干什么?是要封家产吗?她忙出门看是什么情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婆婆门前。
玉芝听到,立刻出门来,看见穿着制服的人,心里也是很吃惊,心想这些人上门来有啥事?自从张魁走了后,就没看见穿军装的人,虽说颜色不一样,但看起来很威严。心里疑惑,这分家产收地要把人关起来吗?毕竟玉芝见过世面,强作镇定。立刻客气的说:“两位长官来了,有什么事,进来坐下说慢慢吧,金珠,给客人倒碗水。”她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两名公安人员,态度很严肃,公安人小刘直接上前问道:“不用坐了,你叫玉芝吗?只要是你本人,回答我的话就行。”他们公事公办,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玉芝看来人态度严肃,只好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叫玉芝,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玉芝强行让自己镇静,看她怎么说,收地收家当自己不拦着,他们随便拉还不行吗?
小刘说道:“那就好,我就开门见山,没必要隐藏。有个案件和你有关系,现在通知你,你收拾一下行李,跟我们去公安局接受调查。”他发了通告。
玉芝忙问:“跟你们去接受检查?现在走吗?有啥话不能在这里说清楚吗?还要跟你们去哪里?”玉芝有点不解,心里有个不好的感觉,觉得要出大事了。
小刘解释说道:“当然是去县公安局,在这里说不清楚,你必须跟我们走,调查清楚后你就可以回来了。”他的话斩钉截铁不可置疑。他们明白这个案子,必须把人先控制起来。
玉芝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能说清楚点吗?就这样稀里糊涂,让人跟着你们走?难道一点道理都不讲了?” 玉芝想弄清原因,怎么能稀里糊涂的跟人走。
小谢解释道:“去公安局,就是和你讲道理去。有人告你,你有打死人的嫌疑,你说这事在这里能说清楚吗?等调查清楚,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也会给你你想要的的答复,你要相信政府。”他简单的说了缘由,其他不便多说。
金珠听了,心里立刻明白了,尽管她给了牛,封了嘴,这铁娃还是私下将婆婆告了,赶紧上前,站在婆婆一边,扶着婆婆,生怕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心里骂着铁娃,也太不是东西了。
真是: 给牛封口没顶用,依然被告去法庭。
岁月难掩陈年事,有人以此搞事情。
玉芝听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迟疑了一下,闭着眼睛想,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她心里想,自己被自家养的狗咬了,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装着镇定。看着金珠站在身边,冷冷的说道:“清者自清,谁也诬陷不了,没有得冷病,就不怕吃西瓜,我跟他们去说清楚,你去给我准备一件外罩和换洗衣服,此去不知几时回来,总得拿套换洗衣服吧。”她为自己去做着打算,既然要调查,那就调查好了,她心还是很有底气。
金珠知道婆婆这时的心理,根本无心自己去收拾东西,她连忙去找衣服,找到后给婆婆打了一个包袱,又去厨房,拿了几个馒头,装在包袱里,这远路上肚子饿了,也能填饱肚子,拿着包袱出来递给婆婆。表面看婆婆很镇静,可金珠仍然看见,婆婆的腿在颤抖。
玉芝接过包袱,回头看了一下四周,她向窑洞里,自己最揪心的那个柜子上看去,以后的希望,都在这个柜子里,钥匙她装在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她用手摸了摸,觉得这个权不能交给金珠,她还是放心不下,她太软弱了,担不起来。她只给金珠说道:“只要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去把事情澄清后就回来,,你就把家里给我看好,不能有半点闪失。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照顾好,张家堡的女人,就要像男人一样站起来,不能任人欺负。”就这样,他把家交给金珠。
金珠立刻回答道:“妈,你放心的去吧,把事情说清白就回来。我又不是小孩,知道轻重,我会守好家,等着你回来的。”金珠回答着婆婆的话,让婆婆放心。
玉芝听了金珠的话,心里有点安慰,经过许多风雨,她觉得金珠懂事多了,张家堡的女人就应该这样,不能被当前的压力压垮。
真是: 家事交给媳手中,站在当面有保证。
哪知风云多变换,狂风暴雨独难挺。
玉芝眼中闪着坚毅的目光,但她仍然不放心,回头看着李仁叮嘱道:“李兄弟,金珠年轻,啥都不懂,帮扶金珠就靠你了,你多费心了,帮我们度过难关,张家人不会忘记你的。”她觉得有李仁的帮扶,她不在的时候,金珠一定能挺起来。
李仁重重的点着头,向玉芝表达一个心意,就是让她放心。嘴上也说道:“嫂嫂放心,家里有我,保证安排好,这路途遥远,你没走过远路,我就套上马车送送你吧。”
公安人员小刘说道:“你以为这是请她散心游玩去?这是有着重大案情接受审问,我们都是来回步行,她还想是当太太一样坐车?跟着我们走着就行了。”可以看出,这个执法的严肃性,对当太太的富家婆,心里有着敌视和反感。
玉芝忙说道:“李兄弟,我能走得动,你就别担心了,你能替我管好家,我就感激不尽,别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要回家能看到完整的家就行。”说完,就跟着公安人员,走出了大门。
在门外走了几步,玉芝便回过头,只见金珠和李仁,连同几个孩子,都站在大门口,望着她。
看着一家人,她心里顿时感慨万千,这次出门,不知如何打开这个结?何时回来?一切无法预知。张家堡以前的辉煌,一去不再复返了。政府要收地收家当不说,眼前还有官司缠身,看现状,一切都要在自己面前崩塌,她思量着,这死后怎么给当家的交待?想到这些,眼里的泪水,不由得往外涌,外表坚强的她,此时心里崩溃了。她不想让金珠他们看见自己的软弱,扭过头,甩掉眼泪,快步的走了,她心里只有一个期望,儿媳妇必须担起家来,张家堡的女人必须坚强。
婆婆走了,金珠心里的依靠,也轰然倒塌,她转过头看着李仁,怒目圆睁,问道:“李叔,牛不是给了铁娃了吗?他为什么还要告发?这个铁娃就是个祸害。”
李仁被问的突然明白过来,立刻骂道:”这个没良心的铁娃,吃了咱的饭,还要砸了咱的锅,走,找他算账去,今天不说清楚,要就要他好看。”
金珠跟着李仁来到牛窑前。李仁开口喊道:“铁娃,你丧了良心的,给我滚出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饶不了你,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人?”
铁娃在牛窑里听到李仁的声音,急忙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金珠和李仁发了愣,问道:“叫我有啥事?平白无故的骂我干什么?”铁娃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他们为何发怒。
“你还装傻充愣了,你做的事,你不清楚?给了你牛你还不满足?”李仁呵斥道。
“昨晚除了喂牛,我再没做啥事呀。”铁娃还是一脸漠然,不知他们为啥这样问他。
金珠立刻上前,直接问道:“铁娃,你要牛都给你了,你为啥还要告我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几十年怎样养了你这个狼娃子?没一点人性。”金珠气急了,言语也不顺耳了。
“天地良心,我门都没出,上那里告人去?谁在诬陷我?”铁娃这才听明白,两人兴师问罪的原因,立刻申辩,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谁诬陷你了?我妈刚被公安局的人都带走了,不是你告发是谁?还无风起浪了?过去的事有谁知道?”金珠逼问道。
铁娃睁大了眼睛,申辩道:“还有……还有……”话到嘴边,铁娃没说出口,这铁锁答应给自己作证,又要给自己说媳妇,千万不能把铁锁说出去,这个人不能惹。
于是话题一转,“当年的事,弄的动静很大,张家堡的人,老少都知道,铁锁为此还挨了鞭子。再说,公安局来人,到底说清楚是为了什么事吗?说不准是为了张魁的事。你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就知道冤枉我。”铁娃的话,一下子把金珠和李仁带到迷局中去了。他俩相互看着,没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人家解释的话说的很少,真正原因还真不知道。
真是: 其实原因很简纯,相互埋藏水搅混。
被人利用浑不知,反把蛀虫当好人。
金珠心想,刚公安人员不是说清楚打死人被告了嘛,这铁娃不清楚,难道是铁锁?金珠转过身对李仁说道:“李叔,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不如你去趟槐庆府找张静,他们家有人脉,看到底怎么回事?张灵不在,只能求张静了,她的母亲她不管谁管?”金珠看这铁娃说不清白,只能去县城弄清楚情况,几个孩子缠着她走不开,何况家里不能离开主人,只能让李叔去。
李仁听了金珠的话,忙应道:“好,我立刻动身,那家里你就得看紧点,家里不能乱了套。”李仁觉得此事不能等,先要让李静知道,想办法救人。
“你回家给玉兰婶说一声,把家里也安排一下,这边有铁娃喂着牛马,如果铁娃不干了,牛马我来亲自喂,你先去救我妈。”金珠挺着胸膛,要担起一切家务来。
李仁转过头对着铁娃说:“铁娃,你说和你没关系,要是查出来,是你告发的,你说咋处理?”
铁娃心里明白,自己没干,就很淡定的说:“你查出来是我告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李仁见铁娃态度坚决,便说道:“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就把牲口都给我管好,等我去弄个水落石出,要是出现差错,我回来饶不了你。”
金珠见铁娃说狠话,对李仁说道:“李叔,你去先把事情搞清楚,家里的事,就先放下来,救我妈要紧。”在金珠心里,母亲就是张家的柱子,此时不能倒。
“好,我马上去让李义过来帮衬,现在就去槐庆府,先把事情搞清楚,让张静救你妈。”李仁也答应道,他担心走后铁娃反悔,就把弟弟李义叫来应急,家里没个人不行。
真是: 事情紧急弄清因,乱扑没法解根本。
远路告知去求救,受到冤枉急死人。
玉芝一行,走到了孤鸡岭,玉芝再次看到,多年前抛女的那个口枯窖。来到张家堡后,每次都是坐车路过孤鸡岭,那口窖,只能远远看一眼。今天走到跟前,复杂的心情,使她情绪激动,玉芝扑到枯窖前,两腿一软,倒了下去,一切悲痛,在这里瞬间爆发,她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泣开来,一声声悲音在山谷飘荡,向天地野草倾诉自己的苦楚。哪声嘶力竭的呼唤女儿的名字,真希望能把她叫回来,现实是残酷的,一切难以如愿。她也是借着哭喊女儿,抒发自己心中的悲愤,在她心里,二十多年了,女儿根本回不来了。
活人真难,为了活命,母女逃难,在这里丢了女儿,让她疼彻心扉。到了张家堡,很幸运的当了女主人,感觉自己终于走出苦海,能享福了,谁料想,这安稳的日子,今天到了头,世道变换,她又沦为阶下囚,命运真能捉弄人,不让自己好好过日子。
真是: 艰辛逃难为活命,怎奈恶狼此处等。
女儿魂断在窖中,经过旧地仍伤情。
两位公安人员小刘和小谢,见玉芝往前扑,以为玉芝要寻短见,慌忙前去阻拦,没想到玉芝已倒在面前,听见玉芝的哭声,他们也茫然的站在一边。
女人的哭声,宛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两位男人的心,他们看着前边枯窖,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觉得,这里一定有让人伤心的往事,他们没有催促,反倒坐在窖边休息,任玉芝哭泣,把自己的伤心倾倒一番,也许就能和她沟通。
一阵伤心悲绝的哭诉过后,玉芝逐渐恢复了理智,她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朝着前边的路走去。她倒要看看,前边到底有什么罪,等着她受?她不相信,无辜的她,会被飞来横祸所击倒。
小刘和小谢,立刻跟了上去。过来一会,小刘处于好奇,问玉芝道:“你在那个窖旁哭什么?难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玉芝抹着眼泪,忍着痛苦,把自己的经历,给两个人讲了一遍。
小谢用同情眼光看着玉芝,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富家太太,也有着如此悲惨的遭遇?两个人对玉芝的态度,有了改变。 到了槐庆府,玉芝便被隔离了,由于其它重要工作繁忙,审问玉芝被推后,玉芝只能默默的等待着,时间就这样被消磨着。
李仁赶到槐庆府,把情况给张静和女婿段玉说了一番,段玉忙托人打听,玉芝到底是个什么案情?由于没有审讯,什么情况都没打听到。
李仁等了两天,结果什么信息都没等到,急得团团转。心想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静看着李仁着急,便给李仁说:“李叔,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你先回去,把家里安排好,不要让我妈回去再生气。我这里有张灵的信息,我母亲的事,就交给我和妹妹来解决吧。”
李仁听了,点头答应,自己在这里也是瞎着急,不如回去等候。就对张静说道:“你母亲,就拜托给你姊妹俩了,我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回家等着消息。” 李仁说完,就告辞回家。
张静送到门口,对李仁说道:“李叔,回家帮帮我嫂,把家里经管好,家里没人管,就乱套了,我代表我妈感谢你,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她也向李仁叮嘱了一番。
“家里交给我,你放心,我用人格担保,家里不会有任何闪失,我要对得起你妈对我的信任。”说完,给张静摆摆手,扭头就走。
真是: 被抓等审时光冉,心中焦急团团转。
时间熬干心期盼,岁月无情付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