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似乎很短暂,夏去秋来,远处蛐蛐的欢叫的求偶声,似乎为秋天唱着颂歌,又像告诉人们,秋天来临,一年的劳动成果,即将得到回报,让人们尽早做好收获的准备。
日本鬼子投降了,中国人民就要得到胜利的果实。可蒋介石翻了脸,下令对共产党进行清剿。正像工农红军住在在陕北后,伟大领袖毛主席预料的一样:“蒋介石他要耍横,依仗自己有八百万军事实力,又有美国人供给的飞机大炮撑腰,他要强行摘桃子了。”
游击队根据上级指示,对国民党进行干扰打击。伏击给各个据点供给的车辆。从五月到九月底。游击队先后三次,袭击泾河封锁线上的据点,进行过石桥头战斗,草德战斗,南章战斗。击毙地方武装人员三十人,俘虏五十人,毁敌军用汽车两辆,收获枪支一百支。
游击队的行动,神出鬼没,保安团无法应对,使得高县长恼羞成怒,他下令保安大队,将运输路边两侧,五十米内,正在抽穗的高粱和正在挂红的玉米,全部砍倒。扬言是为了防止游击队的埋伏。
此举引起广大民众的强烈反对,可保安队一意孤行,谁反对就抓谁,使得民众敢怒而不敢言。有的家庭妇女,因庄稼被毁,一年的辛苦付诸东流,一家人生活没了保障,亏得坐在地头号嚎啕大哭。
而保安大队的人,视而不见,并没有停下他们的行径。高县长根本不管庄稼人的死活,强行推行自己的土政策,目的只有一个,抓住共产党,消灭游击队。那个庄稼汉不配合,就抓去坐牢,或者拉去当壮丁,总之,就是要把反抗的力量彻底消灭掉。
真是: 垂死挣扎也疯狂,残害百姓不思量。
不顾民生砍庄稼,谁人遇到谁遭殃。
也就是在这一九四六年中秋节过后,表面上似乎很安定的槐庆府,也发生着变化。夜晚,大街上,行人很少。夜色里,一个人影,来到《新华药店》后门,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平静。药店小吴打开门,看见是牛大刚,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知道是找李志远的,便让进门来。李志远也听到叫门声,他探出头来,看见是牛政委,赶紧让进自己的房间。
牛大刚坐下,给李志远说道:“情况紧急,我连夜来通知你。上级决定,三道梁的秘密通道,两年多了没有用过,由于形势需要,来回的人员急需接送,现在必须启用。所以组织要求,及时联络,让各个接应的人员,做好准备,特别是渡口的铜锁大叔,是完成这个接送任务的关键。”牛大刚和李志远是单线联系,他首先把这个情况传递给李志远,他认为,渡口是要口,必须确保安全畅通,并要配合行动。
李志远答道:“渡口两年没使用,保安队对铜锁大叔的监视,也应该没以前那么紧了,启用通道没有什么问题,我明天就亲自去一趟,通知接应人员做好准备,并侦探一下保安大队,在三道梁的防御情况,有什么情况我就及时上报。”
牛大刚点点头说:“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系,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说完就告辞,李志远将牛政委送出门,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去往三道梁,必须得到任瑞华的批准,第二天,李志远赶紧给他的领导任瑞华报告情况。
任瑞华告诉李志远说:“我已得到上级通知,咱们要全力配合,你是三道梁上的联络员,和游击队是单线联系,游击队已联系你,你就要尽快联系渡口的铜锁大叔,尽早做好接应准备。去三道梁也要注意安全,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让保安大队落下把柄。”
李志远坚定的答道:“去往三道梁也不是一两次了,请店长放心。”面对李志远的回答,任瑞华也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是: 开通沉寂输送线,前方后方需接连。
运送力量到前方,革命队伍得发展。
保安队大队长邱佩,他早已安排好各个据点守候的保安中队,把槐庆府的保安队守留人员集中起来,分头去抓各村保长,组成一个突击队,继续砍着沿路农民的庄稼。另一队根据高县长的要求,跟踪巡查,尤其是对共产党的可疑分子,更是深挖三尺,进行清剿,闹得人人自危,鸡犬不宁。
在搜查过程中,保安队发现了新参加的会员王儒,有联络积极分子的嫌疑。邱佩得知,便亲自上阵,对王儒软硬兼施,拉拢腐蚀,这个软骨头,在邱佩的利诱下,当了叛徒。他答应,在不公开身份的情况下,给邱佩提供共产党的情报。
王儒是党支委员苏智发展的党员,在他手中发展了五六名积极分子,被苏智看中,任命为小组长。没料到王儒这个魔爪,悄悄伸进一无所知的共产党内部。
邱佩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高县长,高县长喜出望外,在共产党内部,插上一个眼睛,那还不是随时掌握着共产党的动向嘛?所以他特别强调,让邱佩利用好这个眼线,掌握共产党的活动情况,等有时机,一网打尽。
真是: 隐藏叛徒难辩容,危害巨大如毒瘤。
泄露机密疏防备,他却来去很自由。
李志远为了落实上级安排的任务,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三道梁上,并且来到铜锁的家。以前他和铜锁联系,都要去往渡口,自从见了二婶李翠兰,觉得她很可靠,也就免得亲自去渡口引起别人怀疑,也免得自己来回跑十几里的冤枉路。
李志远来到铜锁家门口,李翠兰出门看见,热情迎上来说:“收药的娃,这远天远地的,你又来了,快进门喝口水吧。”
李志远也就应声道:“多谢二婶,我真有点渴了,这就不客气了。”
李翠兰笑着说:“有啥好客气的,水又不是粮食,只要有点力气,在半山沟里,有挑不完的水,任你喝个够。”说着就把李志远领进院子。
这院子,也就是靠着高崖,打得窑洞,人称是半明半暗的庄子。崖面顶上的平地就成了打麦场,这打麦场,不仅解决打麦问题,也有对窑洞有着保护作用,把雨水排走,免受水害。全村沿着沟边自然形成村庄,就成了长蛇阵。随着人口的增加,这个长蛇就会蜿蜒增长。根据地形,和下代人出生的多少,又会增长出好多各自为阵的小蛇阵来。有人没有地方开辟,只好在沟沿下,开挖二层,甚至三层的窑洞,下边的窑顶上没有打麦场,仅仅住人而已。对面看去,就成窑上有窑。
窑洞虽然破烂,但它冬暖夏凉的特性没变,它对这些没有钱,只有力气的人来说,只要出力,就能为自己开挖出一个居住的地方,常言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那总归是自己栖身之地,而有点经济能力的人,孩子长大就得单过,也就要修一处,即能住人,又能解决打麦场问题的长久之地,显示自己日子比别人过得如意。
铜锁的院子,也逃不出这个规矩,正面有着三个大窑洞,原本是老父亲给兄弟三人留的地方。老大长锁,修了新庄基后就搬走后,把窑洞留给老二铜锁。另一窑洞是铁锁的,铁锁舍不得把地方给二哥铜锁,尽管人搬走了,门上依然挂着锁。在金豆家里搬来的东西,就在这个窑洞里珍藏着。
铜锁住着两个窑洞,一个让小儿子张良住着。因地方小,养不下牛,张青娶媳妇后,铜锁就让大哥长锁,给玉芝说了情,把临沟边的地,给买下了几分地,修了新庄基。父子们就出了把力气,修好新庄窑洞后,给大儿子张青娶了媳妇,让张青搬走分家过了。老院就留给铜锁老两口和小儿子张良。铜锁的老伴李翠兰,整天为小儿子张良操心,希望能找到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做媳妇,可就是不如人意,一则没钱,二则没个合适的,所以张良没有成家,婚事就被耽搁了。
真是: 心系儿女是父母,成家立业倾心护。
想让过上好日子,日夜盘算求神助。
李志远进门看见,窑洞里就是山里人一样的模式,锅头连着炕,做饭也能把土炕烧热。
李翠兰给李志远说道:“娃,走累了,坐在炕沿上歇歇脚,我给你烧口热水,这走热了,不敢喝凉水。”山里人没有东西存热水,要喝热水,只能现烧现喝。
李志远也就没有客气,坐在炕沿上和李翠兰拉起家常:“二婶,二叔他最近忙不?还是天天待在河边地里干活?”
李翠兰边烧水,边回答道:“唉,还是老样子,现在,保安队的人,也没前边那么看的紧了,吃饭睡觉,都回家了。你也知道,农活就忙不完,整天领着小儿子在地里干,忙着庄稼活,现在过河的人少,只是给东家送油的机会多,我看什么时候干不动了,才能闲下来,也就距离死不远了。”
李志远立刻说道:“看二婶说的,二叔就是人勤快,闲不下来,为了家里的日子能好过点,他就得多出力流汗。”
“为了一家人有口吃的,也是没办法,不得不在土里刨,你二叔是个鸡命,土里刨食的命。”李翠兰幽默的说。
李志远笑着回答道:“二婶说话真风趣,咱这庄稼汉,不都一样嘛,都不是刨食的命吗?”
李翠兰一本正经的说:“你说这老天爷咋就这么不公道,你看那些富人,干活少,吃得好,地皮都被人家霸占了,收的租子都吃不完。穷人出力干活,反倒少吃没喝的,这世道真的要不得了。”
李志远听了,心里突然一惊,一个山里的大婶,心里竟然都有这样的想法,心里对她十分尊重,他激动的说:“二婶,你真了不起,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想推翻这不公平的世道,二叔和你帮助我们,我真诚的感谢你,日本人被赶走了,相信蒋介石反动派也会被赶走的。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二叔,这个渡口又要被我们启用了,让二叔做好准备,随时接送来往的人。”二叔能让自己的老婆给李志远传话,就说明二婶了解一切,所以李志远也就对李翠兰开诚公布,没有一丝隐瞒,相信她的人品。
李翠兰听李志远到说到正经事,就端来一碗开水,认真的说:“我一定给你二叔把话传到,误不了你的事,你就放心吧。别的事我们帮不上忙,这点小事,我们还是能帮到的,你来回在三道梁上行走,要注意安全。你二叔说,那些保安队的人,到渡口去,凶神恶煞般怪吓人的,千万不要让他们盯上你。”
李志远接过李翠兰的水碗,听了她的话,觉得很热情,如同这碗开水一样,喝下去暖人心。她把自己和老伴安全,置之肚外,却叮嘱别人,真像自己的母亲关心着自己一样,这种情,这种爱,真让他终生难忘。
李志远感动的拉住李翠兰的手说:“二婶,你和二叔都要小心应对,咱们现在还在敌占区,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也万万不能让保安队的人抓住把柄,要不你们自身也就有危险了。”
李翠兰却说道:“我们和你二叔都一把年纪了,怕什么?倒是你们年轻人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了差错,父母把你们养大不容易。”李翠兰倒替李志远担心。
李志远紧握着李翠兰的手,只说出两个字:“二婶…”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
李志远从二叔铜锁家出来,正准备往回走,看见一个挑着草担的人,仔细看去,原来是李义。李志远急忙往路边靠了一下,给李义把路让开,汗流浃背的李义,走近换了个肩,看清了李志远,便招呼道:“二掌柜来收药了,我那里也有点药,你捎着去吧。”李义在地里干活之余,挖了点药材。乡里乡党自然认识,李义直接喊出李志远的外号。
“好,李义大哥,我跟着你去取药,你担着重担,前边走吧。”李志远答应着,他心里明白,别看他担着重担,在平路上闪着担子,那可比空人走着都要快。
跟在李义身后的李志远,就和他聊起天来,他问道:“李义大哥,你家里养着牲口?”
李义答道:“唉,我哪养得起牲口,我是给张魁家割得,人家喂着牛马要吃草,我这每天都得去沟里,割一担草回来。”李义气喘吁吁的说。
李志远听明白了,这草是要挑到张家堡城里去,自己心想,那我跟他去干什么?碰见张魁或者金珠怎么解释?自己在槐庆府照顾了几天金豆,让人家觉得,就付出了那么一点力气,就来摆功劳,顺便蹭饭来了,他不想让金珠知道来到张家堡,更不想让张魁误会,他停下脚步对李义说:“李义大哥,你先把这担草送过去,我在路边等你。”
李义笑哈哈的说:“哈,哈,哈,还能让你跟着我去城堡里去吗?我家就在前边,我知道你很忙,就往前走一段,我把担子放在路边,领着你去我家,不会影响你的。”他明白,李志远误会他了。
李志远听了,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又不好意思说明白,就说道:“你家在前边,我跟着你走就是,我怕影响你。”李志远说着客气话,跟在身后。
真是: 大娘真情感动人,乡党热情不降温。
淳朴乡亲朴实情,就像他乡遇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