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绩榜悬浮在圣武广场中央，由千年玄铁铸造，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与数字。榜单边缘缠绕着鎏金锁链，每当有新战绩录入，锁链便会发出清越的鸣响。此刻榜单上的名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从最初的三百余人，到如今只剩下最后两行名字——
“杨辰：胜场178，积分5340”
“凌霜：胜场177，积分5310”
广场上早已挤满了人，连屋顶和树梢都站满了围观者。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通道，杨辰与凌霜沿着通道走向榜单前，脚步声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杨辰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悬着光剑，剑穗随步伐轻轻晃动。他抬头望向战绩榜，178场胜利的数字旁，刻着每场战斗的简略注脚：“斩黑风老妖”“破血魂阵”“护流民过断魂谷”……最后一场的注脚是“诛天葬域先锋使”。
凌霜则着一袭月白长衫，流霜剑斜背在身后，剑鞘上凝着层薄霜。她的177场胜利注脚里，“冻裂蚀骨藤”“冰封天葬域粮仓”“救被困修士”等字样格外显眼，最后一场同样写着“诛天葬域先锋使”——两人竟是在同一战中分斩了两名先锋使，只是杨辰比她快了半刻钟。
“还差30分。”凌霜抬手抚过流霜剑的剑鞘，指尖触到冰凉的霜纹，“最后一场，定胜负吧。”
杨辰点头，目光落在战绩榜下方的挑战台：“按规矩，榜末对决，生死不论。”
“不必生死论。”凌霜拔剑出鞘，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点到为止，毕竟……”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们并肩斩过同一片黑暗。”
裁判长老走到台中央，苍老的声音传遍广场：“最后一场对决，规则照旧——击溃对手兵器，或迫其退出挑战台者胜。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凌霜已动。流霜剑带起一道冰蓝色弧线，地面瞬间凝结出冰棱，朝着杨辰蔓延而去。她的剑招总带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冰棱如尖刀般刺向杨辰的脚踝，却在距他半尺处突然转向，化作漫天冰晶碎末——那是留了三分余地。
杨辰脚尖轻点地面，光剑出鞘的瞬间，剑身上浮现金色云纹。他没有直攻，反而剑随身走，在冰棱的缝隙中游走，光剑划出的轨迹如流水般柔和，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凌霜的锋芒。
“你还是这么留手。”凌霜的剑势陡然加快，流霜剑在空中织出一张冰网，“忘了在断魂谷，你就是因为让着那妖道，差点被暗箭所伤？”
“那不一样。”杨辰的光剑突然提速，在冰网中戳出无数个小孔，“对手是你。”
冰网应声碎裂，化作细密的冰雾。凌霜借着雾色欺近身，流霜剑直指杨辰心口，却在即将触到衣襟时，手腕突然翻转，剑刃擦着他的肋下滑过，带起的劲风掀动了他的衣摆。
“177场里，有13场是你替我挡的暗招。”凌霜的声音藏在冰雾里，带着些微颤，“这一剑，算还你。”
杨辰旋身避开，光剑反手撩向她的剑柄——不是攻击，而是用剑脊轻轻一磕。流霜剑微微晃动，凌霜却借势转了个圈，剑势陡然凌厉起来，冰雾中突然爆出数十道冰刺，每一道都精准锁定杨辰周身大穴。
这是她在天葬域粮仓悟出的“寒星阵”，当年为了护被困修士，她凭这招冻住了三十余名天葬教徒。此刻冰刺虽未淬毒，却带着足以冻裂金石的寒气。
杨辰不退反进，光剑在身前画了个圆，金色云纹亮起，形成一道光盾。冰刺撞在盾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化作漫天冰屑。他趁机欺近凌霜身侧，光剑贴着她的流霜剑滑向剑柄，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手背——这是能瞬间缴械的招式，他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力。
“第176场，你为了帮我抢回被天葬域夺走的药箱，手臂被蚀骨藤划了半尺长的口子。”杨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些微哑，“这招留手，算还你。”
凌霜心头一颤，流霜剑的气势弱了半分。就是这瞬间的迟疑，战绩榜突然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两人的胜场数字同时跳动了一下。
杨辰：178场，积分5340
凌霜：178场，积分5340
平局。
广场上爆发出一阵惊呼，裁判长老眯起眼睛，看向挑战台：“按规矩，平局需加赛一场，比速度——谁先触到战绩榜顶端的鎏金锁链，谁胜。”
战绩榜高十丈，顶端的鎏金锁链缠绕着榜单最上方的“榜首”二字。凌霜抬头望了眼，突然笑了：“你轻功比我好，这局我怕是要输。”
“未必。”杨辰望着锁链，突然想起在断魂谷，她踩着冰棱飞跃三丈宽的深沟时，身影比燕子还轻快，“你忘了，你会‘踏雪无痕’。”
凌霜挑眉，流霜剑在地面一点，冰棱瞬间顺着榜单壁向上蔓延，如同一道冰梯。她足尖一点冰棱，身形如箭般向上窜去，月白长衫在风中展开，像只掠过冰面的白鹭。
杨辰脚尖在光剑上一点，光剑化作一道金虹托着他升空，金色云纹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两人一冰一光，沿着榜单壁飞速攀升，身影在玄铁榜单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凌霜的“踏雪无痕”果然名不虚传，冰棱随她脚步不断生成，借力攀升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够到锁链。杨辰突然调整身形，光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竟借着光带的反弹力，瞬间追上半尺距离。
就在两人指尖同时要触到锁链的刹那，广场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分开一条通道，石风眠拄着拐杖快步走来，手里举着一卷竹简——是天葬域的密信，刚从被擒的天葬域副将身上搜出。
“天葬域主力正往圣武山赶来，带着能污染灵力的‘腐灵雾’！”石风眠的声音发颤，“榜单对决先停！准备迎敌！”
杨辰与凌霜对视一眼，同时放弃了够锁链的动作。凌霜足尖在冰棱上一点，流霜剑挥出一道冰幕护住榜单；杨辰则翻身落地，光剑直指广场入口。
战绩榜上，两人的名字依旧并列，金色的数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榜首，先欠着。”凌霜的流霜剑上凝起寒气，眼神却带着笑意，“等打退天葬域，再分胜负。”
杨辰点头，光剑上的云纹愈发明亮：“好，到时候我让你三招。”
“谁要你让。”凌霜白了他一眼，脚步轻点，冰棱顺着榜单壁蔓延而下，在地面结成一道冰墙，“上次在粮仓你欠我的药箱，还没还呢。”
战绩榜的锁链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鸣响，像是在为这未分胜负的对决喝彩，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预警。广场上的修士们纷纷拔剑，原本围观的人群瞬间组成了防线，杨辰与凌霜并肩站在最前方，光剑与流霜剑的光芒交相辉映。
谁是最终榜首已不再重要。此刻战绩榜上并列的名字，正如广场上并肩的两人，在即将到来的风暴前，构成了一道比任何榜首名号都更坚实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