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嬷嬷一听立刻愤愤不平道:“这样的坏种还能参加秋闱?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记得前世就是在今年的秋闱中,乔元韬在乔氏引荐下提前结识了国子监一位当主考官的监学大人,在这届秋闱考试中竟然榜上有名。
虽然他的名次只是堪堪挂上个榜尾,但确实考上举人功名。
这一世,她却不打算让他有任何爬起来的机会!
喻青瓷面无表情道:“安排咱们的人,暗中查一查乔元韬,这个人其实书读得不怎么样,善于钻营,且还贪财好色,只要仔细查一查定能查出他许多把柄来,然后……”
她缓缓跟裴嬷嬷说出自己的计划,两人低着头合计了起来。
两人正商量,外面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陆云起回来了。
喻青瓷迎上前道:“将军回来了。”
她声音清浅,抬手自然地替他解下腰带。
两人相处一段日子已经有了一些默契和交流,比如陆云起回来后从不让她的丫头上前服侍,有些事情喻青瓷只好在他的坚持下亲力亲为,比如替他解带换衣。
陆云起惬意地享受着小妻子服侍自己脱下外衫,换上家常的中衣,这才坐下来。
看到桌案上面摆着的几样精致点心和茶盏,眉梢微动:
“夫人有心了。”
喻青瓷缓步走至桌旁,执壶为他斟了一杯茶。
“将军在书房忙碌,想是耗费心神,尝尝厨房刚送过来的点心,看合不合口味。”
陆云起拈起一块栗子糕吃了一口,目光却落在喻青瓷身上。
烛光下,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侧颜沉静。
陆云起不动声色地开口:“方才进门时,听夫人与嬷嬷似乎在商量什么事,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夫人尽管吩咐。”
他并非刻意探听,只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便上了心。
喻青瓷眼神无辜地看过去。
“倒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酒坊里一个不听话的酿酒师傅而已,我已经吩咐裴嬷嬷明日将人打发了。”
陆云起不疑有他,两人坐下又低声说起了府里的琐事,见天色不早喻青瓷便吩咐丫头送热水进来梳洗。
两人梳洗过后,喻青瓷朝陆云起施了一礼打算进内间休息。
刚挪动几步袖子被陆云起一把握住,喻青瓷狐疑地看过去。
陆云起俊脸上竟出现可疑的红晕:“青瓷,这么久了,你还打算跟我分榻而眠?”
像是被传染一样喻青瓷面颊上也迅速染上了红晕,心跳骤然加速,袖口被他温热的指腹攥着,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叫她进退不得。
她不敢抬眼看他,只觉得那双深邃的眸子牢牢锁着自己。
“我……”
她张了张口,刚才的沉稳恬静荡然无存,声音细若蚊呐,才吐出一个字便卡在喉咙里。
两人虽然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日子,甚至已经共用一个浴室,但是夜里仍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睡各自的,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此刻被他这样直白地点破,那份刻意维持的距离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惶惑与悸动。
烛火摇曳,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更添几分迫人的气势。
陆云起并未催促,只静静看着她颊边那抹愈发浓艳的绯红一路蔓延至耳根,小巧的耳垂也染上薄红,像初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青瓷,”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这静谧的内室里格外清晰:
“你我已是夫妻,以后唤我夫君,可好?”
喻青瓷硬着头皮抬起眼帘,正好撞进他那宛如深潭般的眸子里。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不容错辨的期待和深沉的意味。
陆云起往前一步离她更近一步,目光牢牢盯着她不容她闪避,温热的声音再次响起。
“青瓷,今晚,可以吗?”
喻青瓷一颗心狂跳,她咬咬牙正想怎么回绝,只听他低沉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
“西间的榻太硬,被子,也薄。”
喻青瓷一怔继而差点喷笑出声,没想到一向在人前沉稳冷静的陆云起,竟能说出这样幼稚又带着可怜的话,她扭过头去轻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终究羞涩地点头。
陆云起唇角微扬悄悄长舒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生怕又一次被小妻子拒绝,还好,还好,这一回她点头了。
他果断地掀开内间珠帘,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那张宽大的雕花拔步床。
红烛摇曳,帐幔低垂,喻青瓷躺在松软的锦被中害羞地闭上眼睛,不敢看身前近在咫尺的人影,心跳如擂鼓般在耳畔轰鸣。
她能感受到陆云起紧绷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温热的呼吸拂过面颊,带着一丝清冽的松木香,喻青瓷身子不自觉地绷紧。
“别怕。”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在静谧的帐幔内荡开涟漪,那股羞意从耳根蔓延至颈间,化作一片绯红。
翌日喻青瓷睁开眼睛,发现枕边人已经离开了。
“夫人醒了?”
裴嬷嬷听见里面的动静,端着盛了水的铜盆进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气。
她轻手轻脚地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走过来撩起床幔挂好,目光落在喻青瓷带着倦意却难掩娇艳的脸庞上,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床榻,那眼神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喻青瓷被这过于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下意识地把身上的中衣拢了拢,昨夜的记忆碎片般涌上脑海,她脸颊蓦地飞起红霞,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将军呢?”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将军已经起身去军营了,特意吩咐老奴不要惊扰夫人安睡,呵呵呵。”
喻青瓷被她笑得越发赧然:“嬷嬷不必忙了,还是叫佟儿过来伺候梳洗吧。”
裴嬷嬷不赞同地道:“佟儿和连翘我打发她们在外头忙着呢,夫人不必害羞,这姑娘家初经人事肯定有一些不舒服,还是老奴来伺候更加妥帖。
夫人这会儿可还难受?疼不疼?待会儿我去跟府医要一些药膏回来,抹上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