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悔慵懒地倚在宝座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扶手,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下方正襟危坐的各方巨头。
尘皇时刻留意着君无悔的神色,见他似乎对眼前的恭顺感到些许乏味,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堆起谦卑而热切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手。
清脆的击掌声在大殿中回荡,仿佛一个开启某种盛宴的暗号。
下一刻,殿侧精美的雕花大门被无声地推开,馥郁的香风率先涌入,紧接着,一道道窈窕曼妙的身影如潮水般翩跹而入。
人数众多,竟真有近万之数,她们井然有序地步入大殿中央宽阔的区域,动作轻盈优雅,训练有素,丝毫不显混乱。
这些女修个个容貌姣好,身段玲珑,或清冷,或妩媚,或娇憨,或妖娆,风情万种,不一而足。
她们身着各色轻薄华美的霓裳羽衣,肌肤在灵光映照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眼眸流转间,带着精心修饰过的崇拜与讨好,齐齐望向主位上的君无悔。
她们来自周边各大帝国,皆是各国精挑细选、甚至暗中竞争才送来的绝色,本身就是一份厚重的“贡品”。
尘皇站起身,对着君无悔深深一揖,语气带着男人都懂的谄媚:“君公子,旅途劳顿,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这些都是各国陛下部长们对您的一点虔诚心意,盼能为您斟酒布菜,舞乐助兴,略解烦忧。”
他话语说得含蓄,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女修所谓的“斟酒布菜”、“舞乐助兴”之后最终的归宿是什么——她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供君无悔采撷享乐,任凭他予取予求。
君无悔慵懒的目光在那片姹紫嫣红中逡巡,如同审视一片等待采撷的花园。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依旧挂着,直到他的视线扫过某一片区域时,指尖叩击扶手的节奏微微一顿。
他稍稍坐直了些,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诧异,打破了殿内靡丽的氛围:“咦?尘皇,你这安排倒是别致。万紫千红之中,怎地混进了几百个…黑不拉几的?”
他话语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裂了殿内原本热切而暧昧的空气。所有巨头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齐刷刷地顺着君无悔的视线望去——果然,在那些肌肤胜雪、光彩照人的女修群体中,有那么一片显着的不同。
约莫数百名女子,肌肤是深邃的墨色、古铜色或焦褐色,与周围白皙如玉的同伴们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们同样身着华服,容貌体态也堪称出色,带着一种野性而健康的美,但在这片以传统柔媚白皙为主流的环境里,确实显得格外突兀。
被点名的尘皇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脸上那谦卑热切的笑容瞬间冻结,冷汗几乎下一秒就要从额角渗出。他慌忙离席,几乎是小跑到殿中央,扑通一声跪拜下去,姿态比之前更加卑微,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与急切:
“君公子明鉴!君公子恕罪!”他连连告罪,头埋得更低,“这…这些是…是那些炭人部落国进献的贡女。那些部落国皇帝听闻公子神威,倾尽所有,将他们国内最为珍贵的明珠献上,只求能得公子一丝垂怜。”
他抬起头,脸上堆满了无辜与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误解:“属下…属下只思忖着各国佳丽皆有其独特风韵,或可…或可增添别样趣味,万万不知…万万不知公子您不喜此等肤色啊!是属下愚钝,考虑不周,污了公子的眼,还请公子重重责罚!”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尘皇跪伏于地,冷汗已浸湿了他的后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殿下一侧,那原本就因君无悔的话语而面色惨白的群体中,猛地站起十道身影。他们衣着华贵,却带着明显的部落风格,肤色皆是与那些被指出的贡女相似的深色。此刻,他们脸上再无半分一方帝皇的威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惊惶。
为首一人,身形最为高大,佩戴着象征皇权的黄金与黑曜石饰品,此刻却因颤抖而叮当作响。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殿中央,与尘皇并排跪倒,深深叩首,额头重重砸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尊贵无上的君公子!”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嘶哑变形,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努力说得清晰,“小人…小人是南埃国皇帝,非…非皇!小人罪该万死!求公子开恩!求公子恕罪!”
他身后九位炭人部落国的皇帝也齐刷刷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纷纷哀声求饶,语无伦次,整个大殿回荡着他们惶恐的告罪声。
非皇猛地抬起头,脸上已是涕泪纵横,他不敢直视君无悔,只望着宝座的方向,急声解释道:“公子明鉴!我等…我等边陲小国,蒙公子天威照耀,得附骥尾,已是天大的恩典!献上族中女子,实是…实是我等所能想到的最虔诚、最卑微的敬意!”
“我等皆知国女粗陋,远不及各国仙子们冰肌玉骨、风华绝代。”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恳切,“但我等绝无轻慢之心!这些女子皆是各部精挑细选,教授礼仪,皆怀抱着对公子如天神般的敬慕而来!只盼…只盼能得公子一丝垂青,便是南埃无上荣光!”
“小人等万万不知…万万不知这会触怒公子啊!”非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再次重重叩首,“若公子不喜,小人等立刻将她们带回,绝不敢污公子圣目!只求公子息怒,莫要因我等愚昧贱民之过,而损了您的心情!南埃国及各帝国,愿献上十倍…不,百倍的矿产、珍宝,只求公子宽恕!”
他身后的九位皇帝也跟着拼命磕头,连声附和:“求公子宽恕!求公子宽恕!”
就在这十位炭人皇帝磕头如捣蒜,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之时,天宫星露国分部李无涯部长,脸上堆起圆滑的笑容,适时地上前一步。
他先是对着君无悔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转向地上跪伏的尘皇以及那十位瑟瑟发抖的炭人皇帝,语气带着一种打圆场的和稀泥,却又隐隐透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尘皇陛下,非皇陛下,诸位陛下,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惊慌。”他虚扶了一下,但并未真正伸手,“君公子何等人物,岂会因这点小事真的降罪?”
他这话看似在安抚,实则先将君无悔抬到了一个“不会计较”的高度,堵住了可能的重罚。接着,他话锋一转,脸上带着男人间心照不宣的笑意,重新面向君无悔,腰身微躬,语气热络而谄媚:“君公子,您息怒。眼前这些,不过都是些开胃的小菜、助兴的点缀罢了,粗陋之处,入不得您的法眼,实属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