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攥住素秋的手，急急忙忙的问道：“素秋，你娘是何时进府的？”
虽不知苏珍珍问这个做什么，素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奴婢的娘是十六年前，同二夫人一起入府的，您问这个做什么？”
“回府，你去备马，咱们现在就回一趟苏府。”
苏珍珍已经六神无主，慌忙吩咐着素秋。
素秋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备马车。
繁华的街市上，苏澈坐在马车里，细数着马车上堆的数不过来的礼品。
那些都是他买给阿姐的补品。
“少爷，这些东西已经够多了，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您这么早就准备好了衣裳，是不是有点…”
身旁的小厮瞧见那满满当当的礼品，犯难的挠了挠头。
苏澈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这些还远远不够呢，再过半月，我就要去参加秋闱，也没时间陪在阿姐身旁了，自然要早做打算。”
前段时间，听完阿姐前往荆州治疗瘟疫，他都快吓坏了，若不是母亲一直拦着，他早就一起去荆州了。
如今知晓阿姐回来了，自然要去看看。
苏澈摸了摸下巴，从一堆礼品中取出了一个拨浪鼓，捧在手中精心呵护着。
“这拨浪鼓可是我亲手做的，外甥女一定喜欢。”
苏澈傻呵呵的笑着。
小厮无奈扶额：“您怎么知道世子夫人怀中是位小小姐呢？”
苏澈轻笑一声：“自然是直觉，阿姐那么美，外甥女一定也很美…”
话音未落，马车忽然剧烈颠簸起来，苏澈差点从马车里颠出去，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死死护着那只拨浪鼓。
“怎么回事，你这马夫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厮连忙将苏澈扶起来，掀开车帘，朝着那车夫破口大骂。
车夫也觉得委屈，小声嘟囔道：“苏少爷，是前面突然出现了个公子，将马车拦了下来，小人若不及时停下，那公子就被马踩死了。”
“是谁家的公子？怎么这么不长眼？”
小厮破口大骂，直到抬起眼看清了那人是谁后，堪堪止住了骂声。
姜浔一身月白锦袍，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的憔悴，发髻也有些松散，他抬起头，朝着马车里的苏澈看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阿澈，你真的不肯再见我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澈本能的抬起头，见到姜浔这副委屈模样，没由来的一阵心烦。
尤其是看到他刻意露出来的伤痕，苏澈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姜浔却上前一步，声音低哑的说道：“这一个月以来，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那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
“姜二公子这是何意？”苏澈冷漠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她是我阿姐，是对我最好之人，何来一面之词？”
“倒是你。”苏澈冷眼看去，眼神比冬日的风还要冷，“姜二公子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天衣无缝吗。从前是我太过珍惜这一段感情，才不愿意相信那些真相，如今…”
苏澈苦笑一声，倒是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傻的人，竟然被一个奸细哄的团团转。
姜浔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又换上那副受伤的神情：“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从未想过利用你，也没有污蔑苏姐姐的意思…”
“不许你侮辱我阿姐，还请你尊称她一声世子夫人。”
苏澈猛地抬起头，神色里带着倔强。
“我没有那个意思，偌大的京城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只是想亲近你，亲近你的身边人。”
姜浔仍旧在做戏，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含着几分真情。
但如今，苏澈已经不需要那虚无缥缈的情谊了。
苏澈逼近一步，声音压的极低：“姜浔，这世上我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我母亲，另一个是阿姐，若你敢动她一根头发…”
他抬起手，指尖点了点姜浔心口，眼中再无半分情意：“我不介意让全京城都知道，文国公府的二公子是如何勾结金昭细作的。”
听了这话，姜浔瞳孔猛然骤缩。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待人亲厚的小弟弟，发起狠来，竟然连这般隐秘的事都能查到。
“滚！”
苏澈不再看他，直接回到马车，朝着车夫吩咐道：“若再有不长眼的人拦车，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生死不论！”
姜浔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却还是挪开步子，给马车让行。
侯府角门外，姜浔轻车熟路的叩了三下门环。
不多时，一个小厮走到门前，接过了他手中的纸条。
约摸过了一刻钟，姜浔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听到角门里有脚步声传来。
姜浔趴上门缝，直到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后，这才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在侯府过上了舒心日子，不会再来了。”
姜浔的语气里，满是嘲讽。
站在他对面的，是曹靖然。
曹靖然一直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难道忘了主上交代的任务吗，你忘了邬将军是怎么死的了，主上是你的手足，她不过是想要了那畜生的命，你为什么不帮她！”
姜浔的声音越来越冷，直接塞给他一包药粉。
“这是西域的一种毒药，只要沾染上分毫，便会在一息间死去，苏碧云是神医徒弟又如何，只要毒发的够快，谁也没有办法！”
姜浔眼中闪过阴毒之色。
“我…”
曹靖然有些为难，他紧紧攥着那药包，眼中闪烁着复杂神情。
“主上说了，她只要求你办这一件事，等老侯爷死了，她会放你自由，你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姑娘身首异处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曹靖然的为难，姜浔冷笑一声。
“她不是答应过我吗，不会对灵儿下手！”
提到心爱的姑娘，曹靖然猛地抬起头，向来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急切。
姜浔朝他笑了笑，抬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两下：“别担心，主上不会乱杀无辜的，她也不想你背叛，才会出此下策，若你完成了任务，灵儿姑娘定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