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反馈回来的信息洪流太过庞大、太过恐怖!四象神兽燃烧本源化山的浩瀚神威、混沌母神分身意念的灭世咆哮、天帝遗碑虚影显现的苍茫气息、以及那十个如同创世箴言般烙印在天地法则中的血字……这一切汇聚成一股足以撕裂神魂的毁灭洪流,顺着观天镜的法则连接,狂暴地冲击着玄明脆弱的神念识海!
“噗——!”又是一口滚烫的心头血狂喷而出,在冰冷的镜面上溅开一片凄艳的血花,瞬间被流转的星光吞噬。玄明身体剧震,如同风中残烛,眼中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看到了!虽然模糊,虽然破碎,但那贯穿天地的四道神圣光影!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混沌魔影!那座顶天立地、刻满创世符文的古老巨碑!
尤其是最后那十个字——“山河烬,人心存——此乃永恒天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裹挟着万钧之力的神锤,狠狠砸在他毕生信仰的基石之上!将他引以为傲的推演之道、对“天道即权柄”的认知,砸得粉碎!道心剧烈震荡,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濒临彻底崩碎。
“不……不可能……”玄明失神地喃喃,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天道……怎会是……那群蝼蚁的……人心?” 这颠覆性的冲击混合着观天镜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几乎要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
砰!!!
密室那扇由千年寒铁铸造、刻满防御符文的沉重石门,被一股蛮横霸道、裹挟着暴戾怒火的巨力猛地轰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欲裂的金属呻吟!
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挟带着令人窒息的阴冷煞气,瞬间冲入密室!正是新城主墨衍!他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的铅云,狭长的眼眸中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那火焰深处翻涌着惊怒、贪婪,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绝对伟力所震慑的——恐惧!
就在刚才,他正在城主府最深处的秘殿中,试图以山河印碎片强行压制昨夜引动地脉反噬造成的旧伤。一股源自天地法则层面的、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伴随着一股浩瀚、神圣、悲悯、却又带着终极审判意味的苍茫气息,如同无形的灭世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磐石城!这股气息之宏大、之纯粹、之古老,远超他掌控的那点可怜的山河印之力,甚至让他体内那点引以为傲的力量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瑟瑟发抖,几乎要脱离掌控!
镇界山!一定是镇界山!那里发生了什么?!那四道贯穿天地的光影是什么?!那座石碑又是什么?!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随之而来的是被冒犯、被超越的狂怒!
“玄明!!”墨衍一步跨到观天镜前,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的厉啸。他枯瘦如鹰爪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揪住玄明染血的祭袍前襟,如同拎小鸡般将他从蒲团上提了起来!玄明的双脚悬空,窒息地挣扎着。
“说!镇界山发生了什么?!那四道光影是什么?!那座石碑又是什么?!一字不漏!否则本座抽干你的魂灯!”墨衍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镜面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四座神山的巍峨虚影和遗碑消散的最后一缕苍茫余韵,眼中充满了疯狂的红光与赤裸裸的占有欲。
玄明被勒得喘不过气,脸憋成了酱紫色,断断续续地、带着灵魂深处的敬畏和恐惧,艰难地挤出破碎的词句:“主…主上…是…是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它们…它们从无名碑中显化…以身…化山…永镇四极…九州地脉…永…永固了!” 每一个字都像在抽干他的生命力。
“四象?!化山?!”墨衍身体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胸口!脸上的阴沉瞬间被骇然的惨白取代,拎着玄明的手也无意识地松了力道。四象神兽!那是只存在于最古老神话中的无上存在!它们竟然…竟然为了那些卑贱如蝼蚁的凡人和那方破败的天地,牺牲了自己永恒的存在?!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力量、对价值的全部认知!荒谬!不可理喻!
“还…还有…”玄明跌落在地,大口喘息,咳着血沫,眼中残留着目睹神迹的震撼,“初代天帝…的遗碑…投影…也…也从无名碑中…显现了…”
“天帝遗碑?!”墨衍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呼吸都为之一窒!他猛地扑到观天镜前,几乎要将脸贴到那流转的星光镜面上,死死盯着镜中那正在消散的苍茫气息,仿佛要从中抠出遗碑的残影。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掠过脊椎。初代天帝!那个传说中开辟三界的存在!他的遗碑投影竟然显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