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宗、七劫门、赤焰门、劫剑宗、幻魔谷、合欢宗……各大势力的弟子大多聚集在阶梯中上部,各自为阵,魔光罩子连成一片,却都停滞不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艰难抵抗着什么。
更多的散修和小门派修士则分布在阶梯中下部,情况更加不堪。许多人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每向上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身上背负着山岳。甚至有人承受不住,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从阶梯上滚落,坠入两侧那无尽的黑暗虚空,连个回声都没有。
整个巨大的阶梯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压和诡异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响起的、支撑不住的惨叫声打破沉寂。
“这、这又是什么鬼名堂?”金蟾散人喘着粗气,看着上方那停滞的人潮和坠落的修士,胖脸上刚褪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怎么都不走了?排队领鸡蛋吗?”
王棠尝试向前迈出一步,踏上那最低一级的巨阶。
她的身形猛地一沉,秀眉瞬间蹙紧,仿佛有无形重压骤然降临。她深吸一口气,体内魔元运转,这才稳住身形,低声道:“好强的压力!这阶梯有古怪,越往上,压力越大!”
青钱客也踏了上去,感受片刻,面色凝重道:“非是单纯重力,更似一种直透神魂、考验根基底蕴的威压。修为不足、心志不坚、根基虚浮者,寸步难行。”
箫铃儿冷哼一声,一步踏出,黯煞剑意自行流转,帮她抵消了大部分压力,显得较为轻松。但她看向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巨阶上方,眼神也透出凝重:“看来想得到殿内之物,没那么容易。”
竹韧最后一个小心翼翼地伸出脚,点在阶梯上,随即“哎哟”一声,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哭丧着脸道:“不行不行!这玩意儿压得我骨头都快碎了!各位,你们上去吧,我、我就在这等你们凯旋归来!给你们摇旗呐喊!”
“少废话!”王棠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拽了上来,“想偷懒?门都没有!跟紧了,掉下去可没人捞你!”
竹韧被硬拉上阶梯,顿时龇牙咧嘴,腰都弯了几分,走起路来腿肚子直抖,表演得十分卖力,嘴里哼哼唧唧:“哎哟喂……慢点慢点……王姑娘,我这小身板实在扛不住啊……这哪是阶梯,这是断头台啊……”
他们的到来,也引起了附近一些修士的注意。但当看到他们这“老弱妇孺加怂包”的奇葩组合,尤其是竹韧那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大多都投来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随即就不再关注,继续专注于对抗自身的压力。
“哼,几个废物,也敢闯进来送死。”一个刚刚艰难迈上一步的赤焰门弟子不屑地冷哼。
“那个胖子好像快不行了,哈哈。”
“那个女刀修倒是有点意思,可惜了……”
类似的低语隐约传来。
金蟾散人气得想骂娘,被青钱客用眼神制止。
王棠低声道:“别理会,收敛心神,稳住步伐。正好借这股压力淬炼魔元。”
五人于是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登。
王棠走在最前,刀意隐现,一步步走得沉稳。
箫铃儿紧随其后,黯煞剑剑意运转,也不算太吃力。
青钱客摇着扇子,步伐看似悠闲,实则脚下青光明灭,暗合阵法,巧妙地化解着压力。
金蟾散人则累得呼哧带喘,汗如雨下,但仗着皮糙肉厚,倒也勉强跟得上。
竹韧则完美扮演了吊车尾的角色,走一步喘三下,时不时还需要“恰好”扶一下旁边的空气,或者“不小心”被无形的压力“推”得踉跄一下,每次都险之又险地稳住,嘴里哎哟妈呀叫个不停,吸引了沿途不少看猴戏般的目光。
“哎哟!这压力专挑软柿子捏啊!”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歇……咦?这石头怎么是冰的?”
“拉兄弟一把!我感觉我快要喘不了气了……”
他的大呼小叫,反而让周围那些同样艰难前行的修士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人觉得有趣,觉得有这么一个活宝在,似乎连那沉重的压力都减轻了几分。
越往上走,压力果然倍增。
走到约莫百分之一的高度时,金蟾散人已经汗流浃背,真的有些吃力了。连王棠和箫铃儿的额头也见了汗。青钱客摇扇的频率慢了许多。
而上方,各大宗门的精英弟子们也开始显露出差距。魔龙宗、七劫门的核心弟子依旧在稳步向上,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些中小宗门的弟子则开始出现不支的状况。
惨叫声不时响起,又有人支撑不住,滚落深渊。
就在这时,侧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和怒骂。
只见两个小门派的修士,似乎为了争夺前方一个看似稍好的位置,竟然在巨大的压力下动起手来!魔光闪烁,拳脚相交,但动作都因压力而变形迟缓。
“滚开!这地方是我的!”
“放屁!明明是我先到的!”
他们的争斗立刻引发了小范围的混乱,魔气波动扰乱了本就沉重的威压气场,使得周围几个修士受到牵连,身形不稳,惊呼连连。
其中一人被对手一掌推开,踉跄着向后倒撞而来,方向正好是竹韧他们这边!
那人脸上带着惊怒和不甘,手舞足蹈地试图稳住身形,却根本无法抗衡阶梯的威压和身后的推力,眼看就要撞上正在“艰难”攀登的竹韧!
“小心!”王棠厉喝一声,想要出手阻拦已是不及。
金蟾散人哇哇大叫。
箫铃儿和青钱客也被这突发状况牵制。
眼看那人就要撞到竹韧,竹韧似乎吓傻了,呆立原地,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啊”声。
就在碰撞发生的前一瞬,竹韧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一声,身体极其“笨拙”地向旁边一歪,恰好以一个毫厘之差,避开了那人的撞击。
而他“慌乱”中挥舞的手臂,却“不经意”地在那人后腰“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