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韧说道:“今天小桃就不要做晚饭了,晚上就去月醉楼。”
傍晚,竹韧推开月醉楼的大门,迎面扑来一阵酒菜香气。店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点头哈腰地迎上来:“三位客官里边请!雅座还是包间?”
“三楼靠窗那桌。”林红袖一甩衣袖,径直走上三楼。苏小桃踮着脚张望厨房方向,鼻翼微微翕动:“好香啊!今天肯定有新菜式!”
竹韧大马金刀地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欢快的节奏:“小二,先来坛魔谷酒!再要......”他掰着手指数道,“八宝魔鸭、水晶魔猪肘、清蒸银鳞魔鱼、红烧狮子头......”
“停停停!”林红袖用筷子敲了敲青瓷碗,“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这不是还有小桃姑娘嘛!”竹韧冲苏小桃挤挤眼,“上回的蟹黄包,她一个人就吃了三笼不是?”
苏小桃顿时涨红了脸:“竹公子瞎说!明明是你抢了我两个......”
店小二端着青花酒坛过来,泥封一开,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竹韧深吸一口气,眼睛都眯成了缝:“好酒!这坛魔谷酒至少是二十年老酒!”
竹韧给三人斟满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玉杯中微微晃动。
“庆祝竹公子大难不死。”林红袖举杯,唇角微微上扬。
竹韧仰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痛快!这酒......咳咳咳!”他突然呛得满脸通红,“后劲够大的!”
“竹公子,慢点喝!”苏小桃连忙递过帕子,“又没人跟你抢。”
竹韧正夹起一块水晶肘子,邻桌几个修士的谈笑声飘了过来。
“听说了吗?魔剑宗那个剑痴昨儿又闹笑话了!”一个麻脸修士拍着桌子,“非说自己的剑能听懂人话,结果在演武场对着剑念叨了一整天!”
对面书生“唰”地展开折扇:“这算什么?上个月他还在剑上系了根红绳,说要给剑找道侣呢!”
竹韧忍不住插嘴:“这位道友,后来那剑找到道侣没?”
“找个屁!”麻脸修士唾沫横飞,“那剑第二天就自己飞回剑冢去了!”
旁边的老头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为啥不?那剑冢里住着个千年女剑灵,最烦男人叨叨......”
正说着,店小二端着盘红烧狮子头经过,竹韧鼻子一抽:“小二,你这狮子头里该不会真用狮子肉做的吧?”
店小二脚下一个踉跄:“客官说笑了!这是用银甲魔猪肉做的,不过......”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厨张师傅剁馅的时候喜欢学狮子吼,说是能给肉注入灵魂......”
林红袖一口酒喷了出来:“难怪上次吃出一根鬃毛!”
“那不能!”店小二连连摆手。
竹韧正啃着狮子头,邻桌那麻脸修士突然凑过来:“道友,听说了没?飞魔谷秘境下月要开了!”
书生“唰”地合上扇子:“得了吧!就他这筑基初期的修为,进去喂魔兽还差不多!”
“嘿!”竹韧一抹嘴上的油,“道友,此言差矣!机缘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上回我在鲫鱼山捡到一个铜钱,换了三块魔石呢!”
麻脸修士一拍大腿:“就是!机缘这玩意儿谁说得准?上次还有人在里头捡到只受伤的凤凰呢!”
“拉倒吧!”老头啐了一口,“那明明是只染了色的火鸡!”
老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要说最邪门的,是谷里那口往生泉……”
“又来了又来了!”书生翻白眼,“老头,你每回喝多就说这个。什么喝了能看见前世,结果上回……”
“结果真看见啦!”老头激动得胡子直翘,“老子前世是只王八!在碧波潭趴了三百年!”
竹韧一口酒喷出来:“难怪老头,你走路慢吞吞的!”
正说着,窗外突然“嗖”地飞过一道剑光。书生指着窗外大叫:“快看!是魔剑宗的剑痴!”
众人挤到窗前,只见个披头散发的修士踩着飞剑在半空转圈,嘴里还念叨着:“宝贝儿,今天咱们练什么剑法好呢?”
麻脸修士摇头叹息:“好好的筑基大圆满修士,愣是被把剑整疯了。”
“这算什么?”老头神秘道,“你们知道为什么飞魔谷三十年开一次吗?”
竹韧凑过去:“该不会是......”
“因为里头的魔兽也要休假!”老头一拍大腿。
“听说飞魔谷里那棵万年血菩提又要结果了,”麻脸修士灌了口酒,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上回结果时,七十个筑基修士为了抢果子,最后就活下来一个!”
书生“唰”地展开折扇:“一个?”
“可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头接茬道,“为了血菩提果,互相争斗,只活下一人。”
邻桌突然传来声冷笑:“无知。”只见个黑袍修士缓缓抬头,脸上爬满蜈蚣状的伤疤,“三十年前我亲眼看见,血菩提树下躺着上百具尸首!”
竹韧笑眯眯地凑过去:“这位道友,当年那血菩提果,最后被谁得了去?”
疤脸修士独眼中寒光一闪:“谁知道呢?反正摘果子的那位......”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离开飞魔谷秘境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客栈。”
麻脸修士倒吸一口凉气:“秘境里都是筑基修士,同阶无敌夺得了血菩提果。出了秘境,在赤焰城,有无数金丹以上的修士。面对高阶修士,只能是蝼蚁。”
竹韧叹息道:“道友,照你这么说,那血菩提果岂不是成了催命符?”
疤脸修士独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小子,你记住。修行界哪样机缘不是催命符?上个月城南李员外家得了株千年魔芝,第二天全家二十七口都死了。”
“啪!”
邻桌书生突然把折扇往桌上一拍:“此言差矣!机缘本无错,错的是人心贪念。我三舅姥爷的表侄当年......”
“得了吧!”麻脸修士一摆手打断道,“你三舅姥爷的表侄,当年不是偷合欢宗女修的内衣,被做成花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