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是烤肉嘛！”胖子讪笑着从炭灰里扒拉出几串焦黑的肉，“这个……火候稍微过了点……”
“汤圆，现包现煮的魔芝麻汤圆。”
循着吆喝声望去，只见街角支着个简陋的摊子。一口大铁锅架在红泥小火炉上，白雾袅袅升起，裹着甜香在空气中弥散。摊主是个佝偻老妪，枯瘦的手指正灵巧地捏着面团。
“婆婆，来碗汤圆。”竹韧在矮凳上坐下，木凳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老妪抬头，浑浊的眼珠在竹韧脸上停留片刻：“咸馅还是甜馅？”
“自然是甜馅。”竹韧笑道。
不一会汤圆煮好了，老妪盛了四个大汤圆在碗中，递给竹韧。
竹韧舀起一颗雪白的汤圆，轻轻咬破软糯的外皮，黑芝麻馅立刻涌了出来，香甜的气息在舌尖绽放。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婆婆这手艺绝了！”
老妪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魔芝麻是自家种的，馅里加了点魔蜂蜜。”
隔壁摊卖烤串的汉子突然插嘴：“刘婆婆的汤圆在咱们赤焰城可是独一份！上回有个金丹修士吃了三碗，硬要花五百魔石买配方呢！”
“然后呢？”竹韧好奇地问。
“然后？”汉子往铁架上翻动着肉串，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婆婆让他把碗洗了就当交学费，那大修士还真撸起袖子洗了一百多个碗！”
竹韧吃完汤圆，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魔石递给老妪，起身离开了夜市。
竹韧推开墨竹居洞府的大门，左脚刚迈过客厅门槛，右脚就“哧溜”一声滑了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抓住门框，结果扯下半块门板。
“哟，这是改行当木匠了？”林红袖斜靠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个茶盏，“还是说某人终于穷到要拆自家门板换酒钱？”
苏小桃转过头来：“竹公子回来啦！”她突然瞪大眼睛，“哎呀！你的靴子怎么破成这样？”
竹韧低头一看，可不是嘛，两只靴子前头各开了个洞，大脚趾正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
“这个嘛......”竹韧讪笑着挠头，“遇到个专攻下三路的对手，非要跟我比试脚趾功夫。”
林红袖眉毛一挑：“我看是某人又去踩什么不干净的法阵了吧？这靴底的腐蚀痕迹，分明是九阴陷魔阵。”
“哎哟！”竹韧看着脚趾，“林妹妹好眼力！不过那阵法已经被我破了，现在那群劫匪正在地府排队领孟婆汤呢！”
苏小桃走到竹韧面前：“竹公子这脚趾甲该剪了，都能当暗器使了。”
“胡说！”竹韧一挺胸膛，“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劫匪赤魔子就是被我这脚趾剑气所伤......”
“然后哭着回家找娘亲？”林红袖冷笑。
“才不是！”竹韧梗着脖子，“他是被我......”
“被你的脚气熏晕的？”苏小桃接茬，说完就躲到林红袖身后。
竹韧作势要打，结果一动弹，左脚靴子“啪嗒”彻底裂成两半。他金鸡独立地蹦跶两下，差点撞翻茶几。
林红袖指尖一挑，一双青布拖鞋从鞋柜里飞出来，往竹韧飞去。
“哎哟！”竹韧手忙脚乱接住拖鞋，“林妹妹这暗器手法越发精妙了，打人专打脸。”
苏小桃捂嘴偷笑：“师姐这是提醒竹公子，脸皮比鞋底还厚呢！”
“胡说！”竹韧单脚蹦跶着换鞋，“我这叫......”话没说完，另一只破靴子突然“哧溜”滑出去三丈远，正好撞翻墙角的花盆。
林红袖眼皮都不抬：“赔我五十个魔石。”
“别啊！”竹韧哭丧着脸，“这花盆比我的命还值钱？”
苏小桃掰着手指头算：“紫砂盆二十魔石，三色堇十五魔石，惊吓费......”
“等等！”竹韧瞪大眼睛，“惊吓费是什么鬼？”
“你吓到花儿了。”林红袖淡定抿茶。
竹韧蹲下来看着花盆：“算我倒霉！”
竹韧一屁股坐在矮榻上，抓起茶壶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道：“你们猜我今天在公示牌看见什么了？魔冥宗那群鼻孔朝天的家伙，走路活像螃蟹成精！”
苏小桃闻言抬头：“比竹公子还横？那得横成什么样啊？”
“横不横不重要！更有意思的是……”竹韧一拍茶几，“魔月派的仙子们才叫绝，男人多看两眼就要收养眼费！”
苏小桃：“竹公子该不会……”
“没有！绝对没有！”竹韧连连摆手，“我都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林红袖冷笑：“是怕被收钱，还是怕被挖眼？”
“后来更精彩！”竹韧眉飞色舞，“兽魔宗骑着地魔蜥招摇过市，那蜥蜴一张嘴……”
“把某人当点心吞了？”苏小桃接茬。
“呸！那畜生敢！”竹韧挺直腰板。
林红袖突然来了兴致：“然后？”
“最绝的是幻魔谷的妙音仙子……”竹韧突然卡壳，“她非要请我当护花使者！”竹韧硬着头皮道，“月俸一千魔石呢！”
苏小桃瞪圆眼睛：“竹公子答应了？”
“哪能啊！”竹韧一拍大腿，“我说我家有只母老虎，会扒了我的皮！”
林红袖笑道：“这个比喻……”
“生动形象！”竹韧赶紧转移话题，“后来王棠姑娘拔刀相助，那刀法叫一个漂亮！”
林红袖眯起眼:“她为何帮你？”
竹韧挠头：“可能……看我顺眼？”
苏小桃“噗嗤”一笑：“是看竹公子像会走路的钱袋吧？”
“胡说什么！”竹韧从储物袋掏出一枚玉箭，“看！她送我的护身符！”
苏小桃笑道:“想不到也有人会送东西给竹公子啊！”
“后来在魔醉楼更热闹！”竹韧眉飞色舞，“那莽金刚当众说妙音仙子弹琴难听，结果……”
林红袖接话：“某人趁机溜了？”
“这个话题没有意思，有件事比这个刺激多了！”竹韧干咳了几声，“咳咳咳……我在城西古庙遇到个专修骷髅功的老道，那排场，啧啧……”
林红袖头也不抬：“能让某人这么狼狈，想必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