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除了痛，还是痛。
童颜蜷缩着躺在车尾箱里，想起了之前巴鲁用胶布封住她嘴巴的情景。
车子开得颠簸不平，劲爆的音乐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在箱子里撞来撞去，非常难受。
那四个男人一直在大叫大嚷，特别是刘建，总把音乐关掉跟她说话。
后来，车子突然间急刹车，音乐也停了，童颜原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下子被惊醒。
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她听到周强的声音异常激动，用力踢踹车尾箱制造声响，想引起外面的注意。
童颜想，只要周强把尾箱打开，就能看到她了。
可惜等了好半天，尾箱的门还是没开，她也冒出一身汗没了力气。
原本不抱希望，当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她又使出吃奶的劲闹腾：“小叔小叔，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童颜铆足劲喊着，但嘴里发出的是微弱地唔唔声。
“砰——”
“再动请你吃子弹。”
童颜瞬间僵住。
一方面是枪声让她有些懵，另一方面也知道江屿不是开玩笑的人，真的会不看一眼就开枪。
她清晰地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江屿就这样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被扔在了这里。
童颜忍不住低声哭泣，明明他们就在同一个地方，却像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就这样错过了。
不知哭了多久，尾箱被人打开。
在黑暗中待久了，童颜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刘建就猛地把她从尾箱里拉了出来，急不可耐地解裤子。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一片荒凉的景象，只有灰黄的尘土，和枯萎的树木，似乎是个无人区。
“老板，嘿嘿嘿。”眼前刘建的脸上堆满血渍，目光猥琐，“让我来好好疼爱你。”
“滚啊！”童颜一脚踹了过去，却被他抓住了脚踝，紧接着那双满是污垢的手落在她腰上。
“别害羞嘛……”就在她感到绝望时，刘建忽然倒在了她身上，全身不停地抽搐，嘴里吐出了白沫。
“救……救……”
童颜惊恐地不敢动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抽搐。
过了会儿，不动了。
这是，死了？童颜紧张得要命，咽了咽口水，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推开。
一看，他眼球凸了出来，确实没了呼吸。
她转过头，身后那几人像中了邪一样手舞足蹈，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这一幕，童颜觉得老天都在眷顾她。
定了定神，她从刘健裤兜摸出手机，一边谨慎盯着那三个男人，一边费劲删掉的相关记录。
完事后把手机放回原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小叔应该正在返回曼城的路上，只要他一入境手机就会开机，到时候发现她不见就有救了。
但也不能干等着。
逃跑是不可能的，她语言不通，双手还被铐着开不了车，要是被其他人抓住，肯定会被卖掉。
她也明白金三角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逻国一样糟糕，任何地方都只会是第二个曼城。
至少，巴鲁对她还没什么非分之想。
于是童颜跪着爬到巴鲁面前，肩膀撞了他下，被封住嘴只能发出唔唔声。
“诶？”奥布里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童颜偏头，“唔唔！”
巴鲁见她的头不停往后仰，立马察觉不对劲，踉跄地爬起来跑到车后面。
结果一看，吓得跌倒在地。
童颜想跟过去，却见胡治飘飘然地走了过来，伸手扯她裤子，嘴里还含糊不清。
“唔唔！”
听见声音巴图立刻冲过去，一拳打在胡治下颚，然后扯掉她脸上的胶布：“你他妈把人杀了？”
童颜瞟了眼地上的人，尽力保持冷静：“如果是我杀了他，我直接就跑了，没必要跑过来告诉你们。”
巴鲁捣鼓点头，觉得有道理。
“你们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杀的。”童颜提议，“我们先离开这里，把人埋了，我会开车。”
巴鲁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现在脑袋晕的很，也想不清楚。
见此，童颜哭丧着脸，“我连在哪儿都不知道，也不会逻语，能跑哪儿去。”
听到她这么说，巴鲁犹豫地看了看旁两人，只见他们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他想了想，拿出钥匙解开她脚上的铁链，“你给我听好了，要是敢耍花样，我一枪崩了你。”
“我还想活着回去，要是跑了被别人抓住，那不如和你在一起反而更安全。”
巴鲁冷笑，把另外两人拖到了车后座，还将其中一个的外套扒下来扔给她，“穿上吧。”
“谢谢。”
见她这么懂事，巴鲁稍微放心了些。
接着，童颜和他一起把尸体抬到后备箱，坐上驾驶座问：“去哪？”
巴鲁紧握手枪，指着前方说：“沿着这条路开，我会告诉你怎么走。”
童颜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没一会，巴鲁拿出水和面包，扔给她，“吃吧，别饿死了。”
“谢谢。”童颜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活命最重要。
一路上，巴鲁不停地打电话，但对方仍是关机，他骂道：“电话关机了，你果然在耍我。”
童颜则从后视镜里观察巴鲁的表情，“刚才你们遇到的那伙人，就是他。”
巴鲁一拳砸在车上，气得骂了句脏话：“操！”
没几秒他就缓和了下来，双眼充血泛红，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确定是他们？”
童颜点点头，“我没听错，开枪的那个。”
“有两个都开了枪，哪个？”
童颜思索了会，想来他不认识江屿，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估计只是以为那伙人有钱而已。
“我没看到人，但声音我肯定不会听错。有没有一个很高很壮，留着寸头的逻国人？”
巴鲁立时想到那个提着枪下车的壮汉，“他是你什么人。”
“我男朋友。”说着，童颜的眼泪汪了出来，“真该死，他不救我。”
巴鲁一下就明白了，难怪她刚才在后备箱里故意制造声音，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凑近了些，“干什么的？”
童颜这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刘建是个好赌之人，认识老鬼很正常。但他们这种人，在外面混的是最底层，平时接触不到老鬼，只听过名讳。
他们只知道她有钱，但包养她的到底是谁根本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认识江屿。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关心她的金主是谁，只要有钱就行。
“富豪。”童颜思考后回答，还补充说：“你别看他只是个司机，老板对他可好了，有过命的交情。”
巴鲁盯着她的小腹：“孩子也是他的？”
童颜点了点头，鼓起肚子。
“我之前是骗了你们，但也不是全都是假的。”她喝了口水，才说：“你在外面混的也知道，干这行容易得罪人，所以我住的地方被仇家找上门，那真的是个意外。”
“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男朋友在外工作，所以关机了。等他回曼城就会开机，他很有钱的。”
巴鲁调整坐姿，将手枪抵在她小腹上，“叫什么名字。”
“强子。”童颜突然颤栗，收紧手心，“真名不方便告诉你。”
巴鲁点点头，明白富豪最注重隐私，这么大的财神爷，差点就给放跑了，还好这丫头被吓坏了。
他摩挲着枪口，笑呵呵地说：“我再最后相信你一次，等钱到账就放你走。”
童颜顿时松了口气，“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金边。”
听到这个地名，童颜立刻就踩下刹车，转过头惊惧地看着他，“我都告诉你了，还要卖我？”
“放心，那是我们的地盘，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小腹的枪压了压，巴鲁语气透着威胁：“开车。”
童颜不敢违抗，眼下只能先等到达目的地，再想办法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