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太大了，没法给你裁。” “不用裁，我只要看看大小就行了。”
跟售货员进去了，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着。
“这春联纸是什么东西？”
于兴生一脸疑惑：“难道你们山里要请人写春联？这得多花钱啊。” “于大哥，我们村有人会写春联，不用找外人。”
“什么？”
于兴生有些发懵，在他的印象里，写春联的基本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老人才会。
年轻人练字的时间少，功力不足，写出来的春联很难看，让人看了容易嘲笑。
不过细想也是，山村里能想到买个春联就已经不错了，还奢求什么好看。
“走吧老队长，咱们去买毛笔和墨石。”
“好嘞！”
“二毛柱子，你们还想买什么，抓紧时间，等咱们买齐了东西，就准备回去了。” “给你们半小时，买好了就到县城西门等着。”
“好嘞老队长，您放心吧！”说完两人飞快地跑了。
于兴生随后跟上，等薛成远买完墨石和毛笔后，又添置了些别的东西。
去副食品商店又买了点糖，把最后的存票花光了。
“琇晶，你要买什么，我陪你去买点？” “好！”
辛琇晶高兴地点头答应。
薛成远跟旁边的老队长和于兴生打了个招呼，约好会合地点，这才分开行动。
“老队长，这红纸、毛笔、墨石，还有这不缺肉的说法，是怎么回事？”
于兴生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国营林场待得太久，对其他地方的事情不了解？
“老于啊，我这人嘴笨不会说，你想知道的话，等我们买完东西，你去我们村看看。”
“只要你到了那里，一看就明白了。” 老队长活了一辈子，什么没见过。
眼前这个人说话的语气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百姓，更像是个城里来的领导。
有些话即使说了领导也不信，让他亲眼看见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知道了村里的事情泄露出去怎么办。
事情已经发生，想要隐瞒又能瞒得住吗？
这老人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类，像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
他和薛成远的身份差不多，还彼此相识，这事就好办了。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成远，能不能帮我买两个灯笼回去？”辛琇晶经过一家店铺，盯着摊位上的物件，拉住薛成远问。
“买这些做什么？”薛成远疑惑。
“你不明白，我们这儿过年时家门前都要挂灯笼、贴年画，有些人还会挂铜钱之类的东西。”
“我想咱们头一次在这里过年，得好好过，热闹些。”
听到辛琇晶这么说，薛成远点头赞同：“有道理。”
“你答应了？”
“买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你快问。”
“为什么是我给你买，不能是你给我买吗？”
薛成远思索片刻：“现在男女都平等了，为什么还得是我买？是因为你买不起吗？”
“薛成远！”
辛琇晶生气地叉腰，因为身材出众，这一动作显得格外突出：“我是给你机会你却不明白？”
“什么机会？”
“我是给你机会让我气死你！”
“噗！”这下子，薛成远实在忍不住笑了，“不是，我是随便一说。”
“咱们头一年在王家屯过年，肯定要把东西备齐了吧。”
“那是自然，别人是一家子，就咱们俩孤零零的，成何体统！”
辛琇晶语气柔和了些，“咱们不如别人热闹，只能自己找乐子，你觉得呢？”
“是，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知道你是逗我开心。”
两人继续前行，薛成远忽然提议：“要不要买两幅春联贴上？”
“啊？这也可以吗？”
辛琇晶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没关系，不用准备，我是逗你玩呢。”
“薛成远！”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本来就是年轻人，应该活泼一些。
至于有人说他们言行不当，根本没有。
既未牵手也未亲吻，即便被抓住又能怎样？两人交往不行吗？
“同志，买两个红灯笼，还有两副春联！”
“春联是要多子多福的，还是吉祥如意的，或者长寿百岁的？”
“要吉祥如意的同志！”
辛琇晶急忙拉着薛成远上前，“麻烦您了同志。”
“别客气。”
待东西装好递给辛琇晶时，那人说道：“你们俩看起来真般配，要不换个多子多福的？”
“不用，这个就行，谢谢您了！”
“客气啥。”
最后这笔钱还是由辛琇晶支付，薛成远一分未出。
“过年你还想吃什么？花生、瓜子还是干果之类的？”
“这里能买到干果吗？”辛琇晶好奇询问。
“没有。”
“那你刚才说什么？”
“我去山里松树林里借粮食，能借不少呢。”
辛琇晶一听捂嘴笑了，“抢人家野兔子的就说抢人家的，还说是借的，也没见过你还过。”
“那就不去了。”
“别啊，该借还是要借，还与不还另当别论。”
没多久，两人逛遍整个县城街道，来到西城门约定地点，已有几人在此等候。
“老队长，等了很久了吧。”
“没有，我们也转了一圈，刚到这里不久。”
“回去了吗？”
老队长看着薛成远问道。
“走着。”
所有人把东西全放到骡子车上，朝王家屯方向走去。
“老于，你也跟我们一起上山吗？”
“一起去看看，到时候你可得给我送回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把东西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唯独辛琇晶盯着刚买的物件儿，心里盘算着回去该怎么布置——贴在哪、怎么贴、灯笼挂哪儿才好看。
她还琢磨着两人过年该怎么过，要是晚上喝醉了，薛成远会不会有所行动。
她是该反抗，还是主动出击呢？思绪乱成一团。
山路漫长，天渐渐黑下来，几个人聊着聊着就入夜了。
\"老于，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们村住下吧，尝尝俺们村的特色菜。
\"
\"回到那边估计也吃不到这么好的，不如在这儿吃饱了再带些回去，多实惠。
\"
\"这多不好意思啊。
\"
听到这话，薛成远笑了：\"老于，你还不好意思？你说这话我都不能信！\"
\"该吃就吃，该带就带，别装模作样，饿着可别怪我没招待。
\"
\"那我就带点回去吧。
\"
\"这才对嘛！\"
马车进了山里的村子。
山村夜晚灯火点点，没电，只能靠煤油灯和灶火微弱的光亮。
\"老队长，笔墨纸砚之类的先放你那儿吧，到时候再写，方便。
\"
\"行！\"
各自把东西拿走，带回自己家。
\"琇晶，东西先放到你屋里，今晚老于住我那儿。
\"
\"知道了！\"
辛琇晶自然明白薛成远的意思。
...
有人在，别来。
\"老于，先吃点垫肚子吧，今晚不陪你喝酒了，明早天亮再说，有条件了再喝。
\"
\"行，来了不挑剔。
\"
晚上随便弄点吃的，给于兴生找条被子，烧水洗漱后凑合着睡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天已大亮，薛成远刚睁眼，就发现于兴生已经不在了。
等薛成远出门时，看见于兴生正在村头和几位老人聊得热火朝天。
\"每人分了多少野猪肉？\"
\"是啊！\"
\"每个人都能学会认字算数吗？\"
\"没错！\"
\"一户人家分了几十大斤鱼？\"
\"还不止呢，最多的十口之家分了一百斤！\"
于兴生惊讶得说不出话，这与他想象中的山村完全不同！
山村不是应该贫困艰难，收成不好，还常受山中猛兽威胁吗？怎么会变得如此富足？
不仅有肉吃，还有几十斤鱼，连城里人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于兴生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因一个人主导而改变，这个人至关重要。
那就是薛成远。
\"老于！别聊了，吃饭啦！\"
\"好嘞！来了！\"
于兴生跟老人打完招呼回去。
他要好好问问薛成远，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成远，你们村人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薛成远端来一碗粥、一个鸡蛋馒头、一小碟腌萝卜丁放在于兴生面前。
\"就是教书、分野猪肉、冬天捕鱼那些事。
\"
\"是真的，村里人都知道的，没什么好瞒的。
\"
薛成远喝着粥，今天挺意外，蹭饭的没来，看来是知道这儿有人，还是收敛点好。
\"你真厉害，脑子里装了这么多东西，为人民服务真是倾其所有。
\"
\"本就应该为人民服务，换个地方换个方式罢了。
\"
薛成远毫不在意地说：\"我也只是发挥自己的能力去帮别人。
\"
\"你这成分有问题吧？\"
\"成分怎么了？\"
薛成远放下筷子，正色对老于说：“老于，你住的地方咋样？实话告诉我。”
“破败，脏乱，气味难闻。”
“没错，那你愿意建设国家吗？”
“那是当然！咱们打下的江山是大家的，自然要建好属于百姓的国家！”于兴生语气坚定。
“是呀，你的出身并不能影响你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即便住在这里，心里也想着为国家贡献力量吧。”
“出身根本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