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妍心中有所猜测，直言道：“人各有志，我想齐师姐你可能是个很传统的人，与修仙比起来，你更渴望家庭。项上是你最好的选择。”
齐思嘉笑了，笑得很甜：“没错。修炼有多苦，我很清楚。能达到现在的修为，我已经很满足。修仙之路漫漫，能飞升的人凤毛麟角，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机缘。
项上对我很好很爱护，他家人也对我很好。尤其是项长老夫妻俩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
甚至把我名字也写进了项家的家谱中。我以前作为孤儿从未感受过这种宠爱。”
希妍听到齐思嘉的名字被写进了项家的家谱的时候有些意外。
齐思嘉微末出身，即使和项上结为道侣，对夫家来说都是个外人。
但是项家这样的大家族却把她写进了家谱中，这重视和宠爱程度可见一斑了。
希妍非常理解她，自己上一世苦苦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宠爱吗？
可是师父师兄们把这种宠爱都给了宫雪，如果上一世自己也受到这种宠爱，那自己是不是会和齐思嘉一样做出另一种选择。
也许会，也许不会。
她不是齐思嘉。
希妍只知道，这一世，即使获得那样的宠爱，她也绝不会依附于任何人，一定是强大自身，成就自己的修仙之路。
那理念不同，她有资格批判齐思嘉吗？
她没有！
因为那是齐思嘉自己的选择，没有妨碍任何人，在这个过程中更没有伤害任何人。
那她有资格批判宫雪吗？
她有！
因为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宫雪都迫害了她，她是受害者。
而且宫雪在成就自己的过程中将别人当做垫脚石，害了很多人。
善恶有别，这和齐思嘉在本质上就不同。
见希妍迟迟没有回应，齐思嘉以为自己交浅言深，不好意思道：“哎，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倒显得我啰嗦了。”
希妍反应过来解释道：“没有没有，齐师姐。其实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过的更好，这本身没有错。
你的选择没有妨碍别人，也让很多人都高兴，仅仅这一点，很多人就做不到。
你这样选择，未尝不是一种勇敢。试问，我没有你这样的眼光，也没有你这样的勇气。”
是的，以齐思嘉这么聪明通透的性子，肯定是早就把所有选择都摸底了一遍，从中选择了一个最有利于自己和最稳妥的。
就算她真的不爱项上又如何呢？
情之一字又能有多少分量？
能当衣穿？能当饭吃？能护人周全？
都不行！
不过缥缈之物罢了！
目前来看，谁人不羡慕齐思嘉是项夫人呢？
那对着项上前赴后继的女弟子不就是赤裸裸的证明吗？
就算项上不怎么靠谱，但是项家在北荒根基深厚，财大气粗，背后还有开山派这宗门统领做靠山，显然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而且齐思嘉也并没有完全不管理自己了。
她那么美，也没有完全放弃修习。
这么大的开山派，所有庶务也都是她在负责，还处理得那么好，可见她是个多有智慧的女孩。
齐思嘉听到希妍所说有些动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同性口中听到对她如此中肯的评价。
以往听到的话都不堪入耳。
齐思嘉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感。
希妍就好像是这世上做出另一种选择的她！
齐思嘉低头浅笑，拿起茶杯掩饰眼中闪动的星光：“没想到你这年纪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倒像是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似的。”
希妍心中苦笑，可不是多活了一辈子吗？
希妍没有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和齐思嘉一起靠着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从朱云楼出来之后，希妍和齐思嘉就一起回到开山派。
因为清风剑派的藏书阁很小，而且她一心扑在师兄们身上，所以没有多少机会读书。
听说开山派有一座很大的藏书阁，有不少典籍。
希妍想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关于体内禁制的记载。
万一高级洗髓丹破除禁制不成功，也能有后手。
不然，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生生扛下化神境一击了。
……
“止步！来者何人？”
元星驰带着希妍来到藏书阁，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今日镇守藏书阁的人是范阳。
他顿时面露难色，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额头上居然渗出了汗珠。
希妍不解，元星驰这么虎的人竟然还有为难的时候？
“这位是？”
元星驰低声道：“这是我爹的亲传弟子范阳。”
居然是范阳。
他是上一世去过大秘境的开山派弟子，大秘境中被宫雪迷得团团转的人里面没有他。
不知是为何。
元星驰上前向范阳行了一礼，拿出了令牌道:“范师兄，这是长老令牌，我带朋友来藏书阁转转。”
范阳看了一眼令牌，又打量了一下希妍，抱着手臂拒绝：“不行！不是我派中人，我怎么知道不是坏人？”
除了长老、项上和齐思嘉，没有几个人知道希妍是清风剑派的人。
所以元星驰也觉得范阳的思量有理，于是解释道：“不会的，她救过我的命。”
“救过你的命就不能是坏人吗？”
“师兄，不是的。春秋真人也验证过，是同意了的。”
“他说能进就能进吗？”
“……”
元星驰和范阳这一来一回，终于被反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是长老的令牌都不能进，难不成要找掌门要手令？
希妍恍然大悟，这人是个反骨！
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要反驳，无论有理没理。
难怪上一世宫雪迷惑他不成功，这怎么回答都是错啊。
恐怕宫雪都会觉得这人太烦、太难相处了。
眼见元星驰回答什么都要被反驳，已经快要词穷。
希妍好奇道：“你这范师兄如此反骨，那面对春秋真人的时候也这样吗？”
元星驰摇头：“不会。只要他抬杠，我爹就会用拳头把他打服了。”
难怪了！
希妍又低声问道：“明天还是他镇守藏书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