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其实挺暗的。
不过当月光洒下来，就会给孤独的旅人带来一种朦胧感的错觉。
以至于在这种昏昏沉沉的光感中，枝鎏并没能完全的看清楚，半边脸沉浸在夜色中他的神情。
自己只能从那水下对方不再暴躁的鱼尾，还有不轻不重的呼吸声下，隐约地感受到安静的氛围。
枝鎏默不作声地轻舒一口气。
还挺好哄的。
她这样想到。
可是，真的很好哄吗？
眉眼隐匿在暗处的鲛人神色莫测，他的视线一直都很专注，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游离。
神色认真的就像是在对待什么无上至宝。
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谁知道水中隐藏着蛰伏着什么样的凶物。
祁颂没有遮掩自己任何的威压，他的举止有点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清除并扫荡那些，恶心的污秽物。
没有事物可以打扰到这份安静。
那双青黛色眼睛里，遏制住的是深深的疯狂。
以及，连他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垂涎。
这样安静的时刻。
祁颂给人一种近乎于称得上是乖巧的无害物。
也许是风有些大。
吹得一向以体质强悍的深海霸主，不知怎么的，声音居然变成了喑哑的。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想他了。”
看看我吧。
就在此刻。
枝鎏手一抖，显然是又被这句话给吓到了。
怎么又露出一副委屈样。
像是被人丢弃不要的小鱼。
而这手抖就间接的，不小心从宽阔的肩膀往下滑动了几分。
不得不说，祁颂还是很有料的。
莫名其妙的暧昧氛围在瞬间萦绕在他们左右。
“咳咳。”
枝鎏火速将手收了回来，她仗着天色太暗，对方应该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
只可惜她又忘记了一件事。
他可是条鲛啊。
非人类种族的五感异于常人。
在祁颂的视角下。
枝鎏简直不要太可爱。
忽闪忽闪的眼神，欲盖弥彰的小动作，因为突然的紧张而红云遍布的脸颊，潋滟的唇中间的那一小颗唇珠，在夜色下，仿佛在诱惑着人采颉。
咕咚。
是祁颂因为忍耐太久而喉结滚动的声音。
枝鎏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
那双漆黑的瞳色，如同深邃的海，只需要看一眼，你就会忍不住沉溺。
在水中可以一口气游几千公里的祁颂，这一刻突然有种想要溺死在其中的冲动。
他沉默着。
可是在死死的压抑中。
终于是败下阵来，忍不住低喘了一声，在枝鎏微微睁大眼睛的惊讶下，向来对生理欲望羞耻感很淡薄的鲛人。
现在总算有了点自讨苦吃的感觉。
祁颂的右手攥紧了掌心下禁锢的腰肢。
火热的，和自己体温截然不同的热度。
无一不像寥寥大火凶猛的涌向自己。
枝鎏不太适应的动了动，后知后觉的想到。
鱼类，也能有这么高的温度吗？
祁颂是发烧了吗？
可紧接着，腰间的手握着更紧了。
随后在下一秒，和祁颂胸前滚烫的温度不同，冰凉湿润的掌心，像一条滑嫩的鱼尾，不由分说地欺上来，将四周仅剩的月光遮挡住。
徒然被遮住了双眼。
其余的感官便被放大了数倍，耳边传来的难耐性感的呼吸声，听上去仿佛就在自己的心上跳舞。
枝鎏顿时没敢再动。
她有些热，这种热意不是突然来的，而是后知后觉，在某个瞬息福至心灵的。
枝鎏：揣揣手，不知所措。
“你别这样。”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有点儿想要反驳。
什么这样那样，再说了，她用什么眼神了？
可这种想法刚冒出尖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带来的战栗让枝鎏飘飘乎的又忘了。
祁颂咬字很慢。
他是这样一字一句，速度称得上是慢条斯理的，因为热度烧起来的眼皮撩起来，若是有亮光能看清楚。
那里面的欲色定能把人拽入浪涌的深海处，教人彻底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只想着共同奔赴无边乐趣。
“你这样看我，只会让我。”
剩下的话语被吞吃掉，没有那么显眼的过分的说出口。
只会让我，想透你。
祁颂咽下尾部的这几个字，他的眼神实在算不算清白，可莫须有的，凭借鲛人族的夜视。
他看得清楚枝鎏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下意识咬住唇的动作，潋滟的红色被雪白的贝齿咬出一个塌陷的弧度。
更热了。
鲛人族的溯洄期在见到伴侣的那一刻便开始了，强烈的侵占欲望无一不在全身的每一处血液中迸发。
祁颂忍得青筋爆出，额间的血管凸起，就连向来坚硬的鱼鳍，此刻都有了软化的姿势。
想要含住她的唇，把里面的水全部吃掉，再勾着她的舌尖不停在每一处品味，最好是能够把她的唇含肿，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不敢再生出觊觎。
让每一个人都看到烂熟的唇色，那是被他精心含吮出来的，要把自己身上的香气全部浸染到对方的每一寸。
而这些称得上是阴暗的想法，在触碰到枝鎏的睫羽扑闪扑闪后，瞬间所有的鼓胀和歇斯底里都安静了。
他说。
“你乖一点。”
“别咬了。”
那尾音轻的，像是在求人一样。
可他能求什么。
他不过是在求伴侣乖一点，再乖一点。
至于乖一点做什么，或许只有祁颂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