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我怎么看着你这里多了好几张生面孔，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吗？”李梦瑶望着院子里几张陌生的脸庞，心中微讶——不过几日不见，他身边竟又聚拢了这许多人。
她的目光掠过两个格外惹眼的年轻女子，语气听似随意，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尤其是那个穿浅蓝连衣裙的姑娘，正蹲在地上教孩子们叠纸船，侧脸线条柔和，笑起来眼尾微微上翘——方才进门的刹那，她分明瞥见对方抬眼望向叶辰时，眸光里藏着的东西，绝不止普通朋友的亲近，倒像是掺了些依赖与别的什么，沉甸甸的，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叶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指着院子里正与孩子们笑闹的几人介绍道：“哦，忘了给你说。这几位都是我新招的员工，以后主要负责黎明保险的业务。穿蓝裙子的是王昭雪，云城本地人，之前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看到我发的招聘信息就来了；旁边穿白色运动裤的是苏清鸢，我请的副经理，我不在时，这里的大小事都由她照看；那个短发利落、看着气势不凡的叫林骁，是应聘来的保险业务员；还有那个胖乎乎、正跟孩子抢糕点的叫元宝，也是业务员，特能吃，但算账比谁都精；那边穿得像武侠剧里侠客似的，是个武侠迷独孤侠，从小想当大侠，现在也来跑保险了；至于合伙开饭店的龙羽，辰羽饭店开张时你见过，就不用多介绍了。”
听着这串介绍，李梦瑶眉峰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些人看着各有特质，王昭雪温婉中透着股说不清的灵气，苏清鸢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连那个“武侠迷”都站姿挺拔、气度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低端保险业务的，倒像是一群身怀绝技的异才，被叶辰一股脑儿网罗到了这里。
“叶辰，你招这些人……是认真的？”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当然啊，我觉得他们都挺好的。”叶辰笑得坦荡，拿起块刚切好的西瓜递给她，“昭雪心细，适合跟客户打交道；清鸢沉稳，管事儿靠谱；林骁嘴皮子溜，跑业务一把好手；元宝别看胖，算保费从没出过错；那个武侠迷……嗯，他说能给客户表演‘才艺’拉近距离，也挺有想法的。”
李梦瑶接过西瓜，听得一阵无语。她从小跟着父亲纵横商场，见惯了精挑细选的精英团队，还是头回见到这么“随性”的招聘标准。可她终究不好直接替叶辰拿主意——说到底，两人此刻也只能算好朋友。
“好吧，你的事自然是你这个老板说了算。”她咬了口西瓜，清甜的汁水压下些许异样，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缺人的话，跟我说，我可以介绍几个保险界精英给你认识。”话锋一转，她还是问出了疑惑，“只是我不明白，你在餐饮业做得不是很成功吗？辰羽饭店才开不到一个月就火成这样，照着这势头，多开几家连锁分店，以后绝对能一飞冲天。怎么突然又进军完全陌生的保险业了？”
“这个啊……艺不压身嘛。”叶辰挠了挠头，笑得有些随性，“我觉得不同行业一起发展，哪怕以后有一个行业不行了，也不至于饿肚子。你看你们李氏集团，不就是这样？餐饮、房地产、股票、汽车……多方面开花，我也只是学着你们大财团的经验，摸着石头过河。”
“呵呵。”李梦瑶被他这话逗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可李氏集团的所有行业都有主副业之分，主体还是房地产，其他的只是衍生业务。你现在倒好，快递驿站、饭店、保险，一下子涉及三个完全不相干的行业，打算拿哪个当主体？总不能三个一起扑腾吧？”
叶辰愣了愣，显然没琢磨过这个问题。毕竟最初的菜鸡驿站是他赖以生存的根基，后来无意间觉醒灵能，钱对他而言反倒没那么重要了；饭店是帮龙羽完成老爷子遗愿才开的，生意再好，他也志不在此；而眼前的黎明保险，说是据点更贴切，能不能赚钱、有没有生意，不过是掩人耳目——这里真正的身份，是九州黎明特殊小队的落脚地。
他摸了摸下巴，看向院子里忙碌的众人——王昭雪正教孩子用彩纸折保单形状的纸船，苏清鸢在给弟弟妹妹们讲解简单的安全知识，林骁正眉飞色舞地摆放饭菜……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主体吗……”他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或许，我的主体不是某个行业。”
“不是行业？”李梦瑶挑眉，愈发不解。
“嗯。”叶辰望着不远处孩子们的笑脸，声音轻却清晰，“我的主体，是这些人，而不是能赚多少钱。是能让大家有个安稳去处的地方——驿站能帮街坊寄东西，饭店能让大家吃口热乎的，保险能给大家添份保障……至于哪个是主业，好像没那么重要。”
李梦瑶怔住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聚焦核心、利益最大化”，却从未想过，有人做事业的初衷，竟是这般简单——不是为了一飞冲天，只是为了“安稳”二字。
“好吧！你的这种逻辑我还是第一次听，没见过商人不追逐利益的。”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质疑。
这时，王昭雪端着盘洗好的葡萄走过来，恰好听到后半段，轻声道：“叶大哥说的是。我们来这儿，也不全是为了挣钱。”她看向叶辰的眼神里，带着真切的认同，“能做些实在事，挺好的。”
李梦瑶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又看了看叶辰坦然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关于“主副业”的考量，在此刻显得有些多余。或许，叶辰的“主业”，从来就不在商业版图里。
“行了行了，开张宴开始吧！”叶辰拍了拍手，朗声道，“从明天开始，所有人准时上班！独孤侠，点炮，开宴！”
“得嘞！”独孤侠应声从怀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
“砰砰砰砰——”
一连串清脆的鞭炮声在院子里炸开，硝烟味混着饭菜香飘散开，预示着黎明保险正式开业。来参加这场仪式的，除了李梦瑶这个外人，其余不是黎明小队的成员，就是孤儿院的苏暖与叶辰的弟弟妹妹们。这场开张宴，简单到了极致，却热闹得纯粹。
饭后，叶辰本想叫辆车送李梦瑶回李家，她却摆了摆手。
“叶辰，你看这时间还早，要不骑你的小电驴送我回去呗？刚才吃的太饱了，正好消消食。”
“啊？梦瑶，你没开玩笑吧？”叶辰愣了愣，“你穿成这样，坐小电驴后面不会觉得冷？”
“你就说送不送吧？”李梦瑶挑眉，语气带着点娇嗔，“以前又不是没跟你去送过快递。”
“送！当然送！”叶辰连忙应下，笑着去推院落当中那辆半旧的电动车，“能给李大小姐当司机，是我的荣幸。”
“贫嘴！”
望着两人骑着电动车消失在孤儿院门口的背影，林骁凑过来，一脸“八卦”地说：“我看队长和这位李氏集团大小姐，好像有一腿啊！”
“我也觉得！”元宝嘴里还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附和，“就是队长好像没明白人家的意思。”
“谁说不是呢？”厨子摸了摸下巴，“这李大小姐没事就往驿站跑，饭店也去，现在又来这儿，说对叶辰没意思，鬼都不信。”
“操！厨子，以后私底下得叫队长！”林骁突然拍了下龙羽的胳膊，“凭啥我们都叫队长，就你直呼其名？”
龙羽翻了个白眼：“因为我是他好兄弟，还是合伙人。”
“滚蛋！新兵特训营时，我和胖子就不是他好室友了？”
众人嬉闹的声音里，王昭雪望着电动车消失的方向，眼眸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一旁的苏清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是安静地收拾着碗筷，什么也没说。
晚风拂过孤儿院的红砖墙，带着春季的微凉。电动车上，李梦瑶轻轻抓着叶辰的衣角，听着风掠过耳畔的声音，忽然觉得，这比任何豪车都要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