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芷看着眼前这张妖孽得不可一世的脸，笑弯了眼，“有孟公子这个美男在这，我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所以一有空就过来了。”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孟颍一下子站直了，“你们家那两个小的就不说了，宋督主的威名我可是听说过的，夫人莫要害我。”
说完便躲到秦素身后，好像柳安芷真的会将他怎么样一般。
秦素笑着摇了摇头，当初在风月楼，也没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公子有如此惊世的容颜，更没想到...他的脸和性格不是一套的。
“进去说吧。”
柳安芷笑了笑便转身朝院子里走，和她这个现代人比嘴上功夫，几个古人加起来都不够看的。
几人进屋坐下后，还是秦素先开口，“夫人这次找我们来是...？”
柳安芷也不跟他们兜圈子，“有两件事情要麻烦你们。”
她先转向秦素，这个少年书生，已经和当初她在风月楼赎回来时的瘦弱模样有了很大不同。
他身穿一袭青竹纹直裰，袖口却用银线暗绣着秦家特有的流云纹，走动时偶尔闪过丝缕寒光，提醒着旁人这位看似温润的书生，骨子里仍淌着江南第一世家的血脉。
最让柳安芷觉得不同的是那双含烟带雾的丹凤眼，看人时总带着三分笑意，眼尾微微下垂，偏在垂眸时又透出几分清冷疏离。
当初她在风月楼初次见到秦素，哪里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风华？
“还要麻烦秦先生，多从晔哥儿那里下手，查一查华姨娘的身世。”
秦素一愣，没有想到柳安芷竟然要求他去探查一个后院姨娘，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有些难以下手。
柳安芷看出他的犹豫，解释道，“秦先生无需和华姨娘多做接触，只要暗中让晔哥儿产生好奇，让他去想办法找到答案，再将这个答案拿到手就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目前柳安芷能用的人不多，秦素可能是她未来最大的助力，她不愿轻易让他冒险。
虽然不了解柳安芷这样做的理由，秦素还是没有再犹豫，点点头，“正好我最近在准备春闱，柳少爷除了上课的时候，我也带着他做些准备，过一年他也能参加试试。”
“柳国公没有反对，华姨娘特别开心，给我和柳少爷都送了不少东西。”
柳安芷点点头，倒是没有想到柳如晔这么快就可以开始为下一年的考试做准备。
他们柳家以高武力值闻名，没有想到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国公府的，会是一个走文臣路子的。
这样也好，国公府没有了可以继续执掌兵权的人，皇帝也才会真正对他们放下防备。
“那我呢？”
听了好一会的孟颍，还没有等到柳安芷要他办的事，一时间没忍住，插了一嘴。
柳安芷笑开，对他眨了眨眼睛，“孟公子要做的事情，可比秦先生凶险多了。”
“孟公子可愿意再回风月楼？”
看到孟颍变幻的脸色，柳安芷出言解释，“不是作为小倌，而是以恩客的身份，我想要了解风月楼背后的人。”
孟颍长了这么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应该会引起风月楼的注意。
那里能够做主的人，柳安芷只见过明月，但是上次齐木居然在风月楼出现，而且看起来甚至和明月的地位不相上下。
这让她忍不住好奇，那位面具大侠，在这个小倌馆中，又扮演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么一个生人勿近，远观都让人心生寒意的人，不会私下里男女都来，还自己养了一群小倌吧？
柳安芷沉浸在自己的八卦想象中，没有注意到当孟颍听到要去风月楼时，脸上那有些怪异的表情。
以为是那里有一些不好的回忆，让他不适，秦素适时开口安慰，“实在不行，孟兄先戴个面具去几次，适应一下，等到没这么反感了再露出真容？”
孟颍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手中的这扇又摇了起来，一手撑着脸看向柳安芷，“去逛小倌馆可是要花不少钱的，不知道这费用...？”
\"费用自然算我的。\"柳安芷从袖中抽出一叠银票，指尖在檀木案几上轻敲三下，\"不过孟公子得答应我三件事。\"
孟颍的桃花眼倏地亮起来，扇骨\"唰\"地合拢挑起银票：\"夫人且说？\"
\"第一，每日需用密文记录所见所闻。\"她推过一张写满奇怪符号的纸笺，秦素瞥见上面画着许多小猫扑蝶的图案，\"就用这套暗语。\"
孟颍盯着纸上圆滚滚的猫爪印，扇尖突然抖了抖。
他开始合理怀疑，柳安芷是不是用这套暗语在整他。这都是猫爪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去传递消息。
\"第二...\"柳安芷忽然倾身，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堪堪擦过孟颍手背，\"若见到戴玄铁面具的客人，立刻撤出。\"
秦素注意到孟颍的扇骨在听到\"玄铁面具\"时骤然收紧，青玉扇坠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
面具大侠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但是柳安芷不排除他在风月楼出现的可能，那个人太危险了，所以她还是好心地提醒孟颍。
\"至于第三件...\"柳安芷突然转向窗外，一队黑甲卫正押送囚车经过，\"我要风月楼地下密道的图纸。\"
\"哐当——\"
孟颍的茶盏翻倒在案几上，茶水漫过那张猫爪密信。
这件事情柳安芷藏在心里许久，那日敬王大婚，她被齐木带走的时候发现的那条通道，在书中与风月楼的暗道是一同在十年后被发现的。
如果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孟颍这人看起来就不简单，趁他现在还愿意和他们一道，不如就让他去查这件事。
\"夫人好手段。\"孟颍忽然低笑，沾着茶水在桌面画了个月牙形，\"三日后未时，蓬莱阁天字房。\"他起身时广袖带风，腰间一枚青铜令牌不慎露出来，上面象形的\"明月\"二字一闪而逝。
秦素瞳孔骤缩。
他分明记得，当时从那些武侯人手里救下他的蒙面人，腰间也悬着同样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