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霞是她妹妹，身为姐姐，她不想看到她嫁人之后，才知道后悔。
所以她今天特意带着郭晓丽一块过来，还特意说了那么多的话，又给她争取另一种选择，就是为了让她有个好出路。
这也算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但是凤霞要是不听，非要选择立马相亲嫁人，找个男人托付终生，她也不会过多干预。
毕竟，人教人可能教千百遍都教不会，但是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姜凤霞犹豫了一下，“姐，真的只能二选一？”
这也太难选择了吧。
哪个女人不想嫁个好男人，相看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可听六姐这意思，她要是听她的安排学门技术，说不定六姐和六姐夫还能帮她搞定工作。
一边是终生幸福，一边是前途。
她两边都不想放弃。
姜婉点头，“嗯，只能二选一，你要是选择我给你安排的学门技术，等以后你学出来了，我肯定会给你留意工作机会。”
“等工作之后，一般单位都会组织跟其他单位的联谊，基本上都是跟你条件相当，甚至条件更好的优秀男同志。”
“不愁没机会挑选对象，哪怕单位的联谊上你没有看上的，我和你姐夫也会帮你介绍其他合适的对象。”
“凤霞，该选什么，你要好好考虑清楚，但凡换做别人，我都不会这么用心为她谋划一个前途。”
“我只帮你这一次，你选择了之后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以后我也不会再帮你什么。”姜婉沉声道。
姜凤霞沉默良久，来部队的这几天，她对六姐的性子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她知道，六姐说到做到，不是说着玩的。
看来，只能放弃一个了。
“姐，我考虑好了，我还是……想早点嫁人。”
她今年早就十八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十九，已经不小了。
大队里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孩子都有了。
女人无非就那么几年，总归是要嫁人的，要是错过该嫁人的年纪，哪怕有工作又咋样，还不是只能挑别人不要的男人。
别人不要的能是啥好的。
姜婉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叹了一口气，“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也不再劝你。”
“丑话说在前面，以后你要是后悔了，可别跑来我面前哭，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帮你什么。”
姜凤霞重重点头，直视着姜婉的眼睛，“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要是我以后过得不好，我也不会再给你和姐夫添麻烦。”
她知道姐姐是为了她好，所以给她了两个选择。
但是她跟姐姐不一样，她长得不好看，没有学历没有工作，年纪又大了，还没有人脉。
学习也不行，人也算不上多聪明，可能在很多人眼底，她还目光短浅。
可她又能咋办。
她唯一有的只有年轻，只有这具身体，嫁个好男人早成了唯一的出路。
姜婉见她这样子，别开视线，也不想继续劝了。
“好，你不后悔就行。”
说完，姜婉也不再看姜凤霞，转身去了李春妮的房内。
“小婉，这大晚上的，你咋来了，裴封不是说你今天还要上班吗？”正在整理床铺的李春妮，瞧见闺女过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
姜婉走过去坐在了李春妮的身边，“妈，我听说今天早上萧树走了，人家走之前还给你们留下了三十块钱？”
说起这事，李春妮情绪低落下去，叹了一口气，“是啊，小树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些年多亏了有他在，我和你弟弟妹妹才能活下来。”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你早已经嫁人，七丫又不愿意嫁给他，咱们家就这么错过一个好女婿了。”
有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小树是她亲儿子就好了。
姜婉微微皱眉，“妈，这些年你们三人欠人家萧树的恩情可不少，光是闹饥荒那几年的救命之恩，就很难报答。”
“萧树以后是要娶媳妇的，你们再这样依靠他生活，人家还咋娶媳妇，还咋生活？”
“妈，你们要是真的感激萧树，第一件事就是应该独立起来，别总是去麻烦他，他跟咱们家无缘无故的，人家帮了你们这么多，已经够了。”
“能够帮你们到这个份上，哪怕是有血缘的亲戚都做不到。”
“你说说你们再这样下去，哪个姑娘会愿意嫁给萧树，又有哪个女人愿意看着丈夫无条件帮助几个外人，又是送钱又是出力的，恐怕大部分的亲儿子对亲娘都做不到这个份上。”
李春妮愣住了，“可是……”
“没有可是。”姜婉立马打断她的话，“妈，做人要懂得感恩，人家萧树愿意帮助你们， 不代表你们可以得寸进尺。”
“我今天说的话可能有些难听，但是这些话我必须得敞开了，跟你好好说一说。”
“你总说家里日子困难，你身体虚弱，铁柱年纪还小，凤霞又是个闺女，一家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
“可我也是在乡下长大的，现在的日子再困难，也比闹饥荒的那几年好过不少，那时候还在老家，你和爹拉扯着那么多的孩子，都能吃苦都能坚持下去，从不喊累。”
“现在日子比当初好了不少，只要肯上工，肯努力干活，在乡下肯定是饿不死的，大队也不会看着你们饿死。”
“你们为啥一直要人家萧树养着你们？”
李春妮眼眶红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婉，委屈落泪，“你……你这叫啥话啊六丫，难道娘和你弟弟妹妹，就是这种人？”
“这说这话，是在扎娘的心啊……”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一直依靠一个外人。
逃荒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家里又没有一个能依靠的男人，他们除了依靠小树，还能依靠谁。
总不能真的让她带着俩孩子活活等死。
估计没有哪个当娘的，被十月怀胎的亲闺女这么说了吧，六丫这些话，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姜婉拉着李春妮的手，“妈， 我刚刚说的这些是有些不好听，但是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你想想看，为啥凤霞到了年纪却没人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