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烟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都揪了一下。
这小家伙，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几个小时前，江凝烟一个人坐在窗边。
脑海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宿主，能听到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但她暂时想不起来。
于是试探着应了声。
没想到那声音一下就激动了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宿主，我找你找得好苦哇！006好想你呜呜呜……】
江凝烟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瞬间想起一些东西。
“老六？”
“消失的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006气鼓鼓的，飞快将闻彻干过的好事都说了出来。
它虽然是时空管理局的高科技产物，可磁场改变后，它和宿主的联络越来越弱，最后直接断开了。
在那之后，它遇到了被闻彻强行解绑的另一只系统。
才知道这一切都跟闻彻有关系。
【宿主，这几年你一直在坚持找我对不对？】
江凝烟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忘了，真的忘了。”
也就是说，她每天喝的药，都是动过手脚的？
她瞥向床头柜，那里摆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
趁保姆不在，她把药全倒进了下水道里。
然后在系统的帮助下，一点点拼凑被她遗忘的东西。
生下孩子后，她的状态非常不好。
换了不少医生，长久精心照顾下，她的身体才逐渐恢复。
这也造成她和孩子的不亲近。
离了最初的亲密接触，加上闻彻不喜欢让孩子出现，她和小家伙的距离也就逐渐拉远。
006去了趟时空管理局，收集了好几种和宿主重新建立联系的方法。
回来后，飘荡在江凝烟周围，各种尝试。
这期间，也见到不少次江谨言。
最初的奶妈脾气很好，其他保姆对她的评价都不错，闻彻就请她留下来一直照顾孩子。
但直到一年前，闻彻偶然发现，江谨言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有伤口，立刻检查。
奶妈吓得不行，这才慌张地坦白。
她其实脾气不好，只是为了挣钱表面上对江谨言很亲近。
最近和丈夫闹离婚，她怨气无处发泄，顺手就掐了几下江谨言。
闻彻不信，让手下把她打了一顿，她才哭哭啼啼交代，其实拿孩子出气已经很久了。
亲生母亲不亲近，闻彻很少关心，再加上奶妈悄悄虐待。
江谨言很小就养成了沉默懂事的性子。
江凝烟听完这些，心都揪成一团。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几年在想什么，每天都稀里糊涂的。
记不清东西，连带着对人的感情都淡了。
还好有系统在。
思绪刚平复，小家伙就来了。
“妈妈，这样可以吗？”
江谨言看妈妈不说话，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轻轻低下了头。
江凝烟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摸摸他的小脑瓜。
“花花很好看，谢谢言言。”
她找了个玻璃花瓶，接上清水后，很郑重地把那枝桃花放了进去。
江谨言很惊喜，抿着唇，小脸有点红。
妈妈喜欢他送的花，还冲他笑了。
以后，他还要送给妈妈其他的东西。
江凝烟越看越觉得他可爱，忍不住捏捏他的脸。
“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关在屋子里不见阳光，是不利于病人身体恢复的。
闻彻很早就松口让她出门了，不过范围限定得很小，也从来遇不到陌生人。
大约周围的住户，都拿了钱搬走了。
江凝烟觉得，小孩子应该很喜欢出去玩。
却没想到，江谨言别过脸，紧紧抿着唇不吭声。
眼圈有点红，似乎是要哭了。
江凝烟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进怀里。
哄了好几句，见没效果，干脆直接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江谨言瞬间睁大了眼睛。
小脸紧接着红了，不知所措，以至于忘了哭。
妈妈亲了他？
他有些不敢置信，小手轻轻摸了下脸。
“言言，你不喜欢出去吗？”
“可以把原因告诉妈妈吗？”
江凝烟拉着他的小手，轻轻哄着，“言言很乖，妈妈最喜欢言言了。”
她其实不太会哄小孩。
不过是自己的崽，她好像天然就会一点。
江谨言仰着小脸，眼睛水汪汪的。
“妈妈，你还是想扔掉我吗？”
江凝烟一怔，听到系统慢吞吞提醒。
【你之前带他出去过一次，不过忘了把他带回来。】
【所以这里每个人都觉得，你不喜欢这孩子，故意要扔掉他。】
江凝烟脑瓜子嗡嗡的。
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之前做的许多事，对她来说就像梦游，醒来就忘记了。
“言言，之前是妈妈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江凝烟认错态度很端正，“不原谅也没关系，因为妈妈已经认识到错误了，等你觉得妈妈变好了，再原谅也不迟。”
江谨言朝她怀里靠近了一点，“妈妈，你没有错。”
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又纯粹，写满对她的依赖。
江凝烟感觉自己的心被萌化了。
她抱起乖乖巧巧的小家伙，“言言现在想做什么？妈妈陪你一起。”
她记得江谨言有一屋子的玩具，积木和娃娃之类的。
“该写作业了。”
江谨言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她。
“今天还有两页没写完。”
江凝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小家伙主动要求学习？
想当年她这么大点的时候，一听到上学两个字就哭鼻子。
江谨言八成是随了陆秉川，以后妥妥的学霸。
想到陆秉川，她的情绪骤然低落下来。
也不知道这几年过去，京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父母和哥哥的身体还好吗？
二人来到江谨言的房间。
小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书本和纸笔。
棱角分明的橡皮放在右上角。
跟江凝烟印象里，小孩子的书桌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