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出声。
贺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刚才那一出，你压住他们了！”
“但我感觉不对！”
“副本不是那么容易放人离开的啊！”
顾昊点点头。
“它不是真想让我们互相杀！”
“它就是在拖！”
“拖到我们自己乱！”
“它就捡个现成的‘罪’，当做口袋，把咱们统统封进去！”
“所以我们不能动！”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先开口！”
说话间，脚下雾面突然浮现出文字。
不是规则，而是一段看不懂的咒文，像是血肉模糊写出来的，扭曲、拼接，看不清头尾。
顾昊低头盯着那一行咒文，脸色逐渐难看。
“这副本……”
“它学人说话了！”
贺然瞳孔一缩。
“你确定？”
“我能感觉出来，它在模仿！”
“它连语言系统都在模拟，想把‘罪’这个概念复制进咱们脑子里！”
“我们不认罪，它就想‘造’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罪名’！”
“自己给我们贴标签，再强行审判！”
“它疯了！”
“它不是疯！”
顾昊低声说。
“它进化了！”
“它知道我们是变量，那就想变得比我们还像‘人’！”
“清算之路不是考验我们！”
“是考验它自己—它能不能成功将我们‘格式化’！”
前方雾气忽然震动，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影子。
那影子人形，但只有一半的身体，像是被劈成两半之后扔进这片空间。
它身上贴满规则纸条，有的在燃烧，有的在腐烂，有的……在哭。
“欢迎来到—源裁核心！”
“此处为副本最终自我定义节点！”
“你们五人，将被‘同步’，统一意识结构！”
“成功者，将永远留存于副本内部，成为新一代‘审判基底’！”
“失败者，将被销毁！”
话落，五人脚下各自浮现出一个圈。
“选择沉默，即为默认参与！”
顾昊啐了一口。
“这就是它最后一步了！”
“它打不过我们，就想让我们变成它！”
“你参与吗？”
贺然沉声问。
“参与你妈！”
顾昊抬手，从怀里抽出最后一张规则管理局发的“禁转符”。
“我这玩意还没用过！”
“我也想知道，它要是真‘人性化’了，还能不能抗住‘人为规则’的反向作用！”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撕开符纸。
符纸燃烧，无火无烟，一道赤红光芒从顾昊脚下冲天而起，直接撞上了那个半身规则之影。
下一秒，对方身体开始抖动，贴在它身上的规则纸条一张张掉落，像是从里往外被扯断了什么联系。
它张嘴，无声地嘶吼。
可那声音，不是诡异的那种嘶哑，而是……
是哭。
“它……真的快成‘人’了！”
贺然神情复杂。
“它想让我们成为它，它也在试着成为我们！”
“这才最可怕！”
“所以我说，它不是副本！”
顾昊手握骨刀，语气阴冷。
“它是个怪谈……一个想脱壳的怪谈！”
“它不想再当规则里的那个影子，它想成为主导者！”
“让人类进入它的故事，不是为了考验，是为了吞噬！”
话音刚落，剩下的三个玩家突然脚下亮起了红光。
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呆滞，身体轻微颤抖。
“它开始同步了！”
“它要把他们的意识格式化！”
“不能再等了！”
顾昊猛地一脚踩破自己脚下的圆圈，整个人冲向那影子怪物。
“我告诉你！”
“你别想把我变成你的一部分！”
“我不是故事里的角色！”
“我是读你这个故事的那个—旁观者！”
骨刀一斩，那影子身体被撕开一道口子。
贺然也冲了上来，棍子砸下，正中它头顶。
影子怪发出一声尖啸，瞬间溃散。
五人落地，雾气退散。
眼前空间震动了几下，整个副本世界像是被抽了骨架一般，一块一块崩塌。
耳边响起最后的提示：
“你们破坏了规则重构！”
“副本结构彻底崩解！”
“你们……是错误！”
顾昊站在碎裂的空间边缘，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对，我就是错误！”
“但你忘了—”
“人类能活到现在，全靠不断地……打破规则！”
下一刻，光芒爆裂。
五人同时脱离副本。
而外界，管理局总部，所有终端屏幕同时亮起：
【副本“审判间”已失效】
【五人返回，审判机制未能建立】
【副本状态：崩毁】
顾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脑袋晕得厉害，浑身像被人拿车轮碾了一圈。
刚睁眼就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不是护士，也不是医生，是那几个和他一块从副本里脱出来的人。
“确定顾昊醒了？”
“刚刚监测到脑电稳定了，应该就这几分钟的事！”
“他要不醒，这次副本的线索我们就断了！”
顾昊翻个身，揉着太阳穴，声音有点哑。
“行了别叽叽喳喳了，我人活着呢！”
门一下被推开，贺然第一个冲了进来。
“你小子真行啊，副本疯了，你比它还疯！”
“我那叫策略懂吗？”
顾昊坐起身，靠在床头，看了眼房间。
还是管理局那栋楼里，防音墙厚得跟棺材一样。
“几个都出来了？”
“都在！”
贺然点头。
“虽然脱力得厉害，但都还清醒！”
“副本这次，是彻底崩了！”
顾昊“嗯”了一声，眼神落在那扇窗子上。
“这玩意……越来越像一口井了！”
“你跳进去的时候看着不深，其实越下去越没底！”
“真搞不清它到底是想让我们通关，还是想把我们全变成它自己！”
贺然没有接话。
两人都清楚，副本已经不是单纯的恐怖游戏了，它越来越“活”，越来越像一个有目的的生命体。
它在筛人，也在诱人崩溃。
“你休息一下吧，局里那边说准备阶段给我们放一礼拜假！”
“不过这次副本传回去的资料，管理局已经炸了！”
“全球同步副本，最后活下来就五个人！”
“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下一次，要不更狠，要不更诡！”
顾昊闭了闭眼。
“来吧！”
“它要是敢来，我就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