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塞西莉亚\/]
[你是忘国的君\/你是玩民的主]
......
“西里尔·卢米斯,你要去爱塞西莉亚·塞拉芬,你要去爱她,让她成为你、成为我们、成为神同样忠诚的信徒,让她沐浴在神的恩泽下。”
“我会的。”
“然后,去从她手里拿到塞拉芬王室的最大秘密…”
“那份绝无仅有的灵肉秘方。”
……
第二天有一场舞会,作为塞西莉亚未来伴侣,西里尔即使再不喜欢那种场合,他必须出席。
音乐带着鼓点勾引人们踩上舞步,贵族在大厅旋转,掌权者居于高处,西里尔站在教皇身后,听着嘈杂的音乐声。
“西里尔。”教皇明显看出身后年轻人的不安分,他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笑道:“你可以提前离开。”
“冕下,我们…”
“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教皇摆手,示意他无需思虑过多:“塞西莉亚王女已经迟到了,你去找她吧。”
西里尔环视一圈,作为名义上的主办人,塞西莉亚王女的缺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恐慌和疑虑;舞会主办人不到场是非常严重的失礼行为,据西里尔所知,曾有一位侯爵的夫人主办舞会后却迟到到场,在这之后不过一个星期,她就被整个上流社会社交场封杀。
塞西莉亚,未来的王女,塞拉芬的国王,居然被忽略至此,实在令人惋惜。西里尔依言离开,在教皇冕下的授意中,他与塞西莉亚有多次私下来往,自然也是知道去哪里寻找这位神秘又透明的王女。
出乎意料,这一次塞西莉亚并不在后花园。
西里尔四处转头,想要寻找那个金色的身影,可四下除了遍地名贵花朵,什么也没有。
风给西里尔送来了一些异样的动静。
他循着力量波动,来到一片空地;这里本也是一片花园,可此刻花朵茎叶被齐齐斩断,光秃秃的,和周围生机勃勃的花园格格不入。
西里尔刚踏入那片空地,一道剑风袭来,剑尖抵在他的喉咙。
“塞西莉亚。”
“是你。”
塞西莉亚收起剑,她眼中的金色似乎更深了些;西里尔有些意外,塞西莉亚没有魔法,但就在刚刚,他这个魔法师都抵挡不住塞西莉亚那一剑的威胁。
是火种给她的力量吗?难怪只有被火种选中的人才能成为下任的王。
“我有点奇怪。”西里尔看着她:“你一直生活在高塔里,是从哪里学到的这样好的剑术?”
塞西莉亚盯着西里尔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笑起来:“嗯…说了应该也没有关系。”
“是火种。”
“火种?”
“我们都知道每一任塞拉芬的王是被火种选中的。”塞西莉亚轻声解释:“一旦被火种选中,我们就与火种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它会和我说话,就像它是活的一样。”
西里尔有些难以置信:“这种事情,教廷从来都不知道。”
“对呀,除了每一任的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塞西莉亚看着西里尔眨眨眼睛:“所以你是第二个。”
“你要说出去吗?未来的教皇冕下?”
西里尔咽了口唾沫。
“不,我不会。”
“很好。”塞西莉亚满意的点头,她身上是干练的杂役服饰,似乎完全没有要出席那场舞会的意思。
风拂过西里尔的面庞,让他生出某种错觉,似乎是谁人的披风掠过他的身躯。塞西莉亚绕过西里尔径直向前,西里尔注意到她并没有走在小路的正中间,仿佛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并肩。
“塞西莉亚殿下。”他出声喊住女子:
“上一次,我们没有画像。”
“所以,您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去画像。”
“急什么。”塞西莉亚背着双手转身:“我们两个已经被所有人绑在一起,总会有机会的。”
“那么!”西里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要不要和我去跳一支舞?”
“哈哈。”塞西莉亚笑了几声:“舞会?”
“怎么,你不说墙角饿死的难民、战死的士兵和咄咄逼人的魔族,在这里邀请我这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去和那些人跳舞?”
西里尔一噎,他还想继续说话,塞西莉亚已经转头离去。
在他看不见的视野里,塞西莉亚身边有着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鬼”。
“塞四莉二。”鬼目视前方:“你、要…怎么做?”
它说话断断续续,塞西莉亚知道这是因为火种的力量正在衰弱;小的时候它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至少还能说明白自己的名字。
它问她,你想要什么?
塞西莉亚回答:我想要权势。
它说不行。
塞西莉亚回答:我想要财富。
它说不行。
塞西莉亚犹豫一下,回答:那我想要把整个国家覆灭。
它说不行。
塞西莉亚觉得不对,她问它:你能给我什么?
它说它什么也给不了。
塞西莉亚质问:那你这么问我干什么?
它说:形式还是很重要的。
塞西莉亚绝望了,她问你到底能给点什么?
它说:我可以教你剑,我教过一个女孩,她学的很快,你应该也可以。
塞西莉亚问:那个女孩呢?
死了。
你呢?
我也死了,不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学剑能有什么用?
在你被他人逼到绝路的时候,好歹还能拉几个垫背,下去的路上还能软和一点。
你好像很有死的经验。
当然。
鬼就这样陪着塞西莉亚长大,在数个无人来往的深夜,她拿着一根木棍,在鬼的指导下练剑,剑风划破空气的声音是她唯一的陪伴;至于鬼?它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更没有实体,比起一个陪伴,它更像是一场梦境、一场幻觉。
但我不是幻觉,我是你愿望的投射,你心中的火种;只有火焰能被火焰吸引,仅此而已。
谢谢。塞西莉亚点头:我只有你。
剑歪了,鬼说。
塞西莉亚就如此练剑,直到元老院某个不长眼的人第一次尝试派人来刺杀她。
那是塞西莉亚第一次杀人,她的手在颤抖,因为夺去一个生命这种事情令一个从未离开过高塔的女孩无所适从。
“我……”
他死的很痛苦,因为你的剑不够快。
这不废话吗她拿一根蜡烛捅死的人。
你好像误会了。鬼说:他是你的敌人,你还可以让他更痛苦。
塞西莉亚的手还在发抖,但她依然震撼于鬼的这句话;这让塞西莉亚被放出高塔、能够获得自己第一把礼仪剑时,她当即将这把剑磨钝,保证没有一处创口是平整的。
干得不错。鬼评价:我记得以前的人类会撒上一些白白的粉末,更遭罪。
塞西莉亚无师自通,剑锋上被涂抹大量毒素。
哇。鬼评价:你真极端。
塞西莉亚:教我这一切的您可真善良。
西里尔又一次来找塞西莉亚,他邀请塞西莉亚一起出游;塞西莉亚没有答应,她拒绝了,因为她要去参加元老院下一场会议,在那里,她将彻底剥夺元老院的一项权利,将它赋予能与元老院抗衡的卢米斯家族。
西里尔并不知道塞西莉亚的所作所为,他只是遗憾的离开。
鬼问:他为什么想约你出去?
塞西莉亚回答:他想要我爱他,就像他爱自己的信徒、爱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
鬼问:爱不是一个好词么?
塞西莉亚回答:它确实是一个好词,它让人沉浸于幸福,也能让人死于幸福。
他爱你吗?
谁知道呢?
你爱他吗?
谁知道呢。
鬼不理解。他说:塞四莉二,我、会陪你的。
塞西莉亚说:你自己都要死了。
不是我要死了,塞四莉二。鬼这样说。
塞西莉亚没有再理会这只讨厌的鬼,她还要去开会;但西里尔似乎并没有放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锲而不舍的邀请塞西莉亚。
去看花?去跳舞?去游船?去品味美食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逛一逛?
不、不、不、不、不。
我们是未来的伴侣,被命运绑定的一半,塞西莉亚,你的屡次拒绝会带来政治影响。
可笑的政治影响。然而塞西莉亚屈服了,因为她已经明白“政治”究竟是何等虚伪耍诈的的东西;政治影响,啊,这可笑的东西不过是在比谁更能向民众说谎。
而现在,塞西莉亚也当然要撒一个谎言,一个她与西里尔相当恩爱的谎言,民众乐意看见他们维持百年的传统——王与教皇的喜结连理,这份幸福象征着和平与神的庇护。
鬼说:神可不是好东西。
塞西莉亚回答:谁都知道,就那些最应该明白这一点的人不知道。
她还是与西里尔一同出去,他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并肩、微笑和挥手,只需要这样简单的动作,每一个人都认为他们相当深情。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元老院倒是很高兴塞西莉亚被西里尔叫走,而不是在他们的内部会议里咄咄逼人。
塞西莉亚本以为西里尔会拽着她游行一整天,下任教皇的继任者理论上并不喜欢过分的热闹,此次行动想必也有多层居心,可西里尔并没有这么做。
花车游行到一半,他掏出两件灰扑扑的斗篷,询问塞西莉亚:“要跟我一起来吗?”
这无趣的一天终于有了点意思,塞西莉亚接过斗篷:“看来你安排了一点真正有趣的东西?”
她披上斗篷,却也是头一次见这种制服,对着如何系上绳结犯了难,西里尔非常贴心,他蹲下,亲自从下向上帮她系好。
你的金发很碍事。鬼评价。
塞西莉亚看着西里尔用那双翻惯了圣典的手为她系起粗布斗篷的绳结,转而问鬼:“你也披着斗篷,现在我也披着斗篷。”
“我们两个,会不会更像一些?”
“我与人类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塞四莉二。”
“你在说什么?”西里尔疑惑询问。
“没什么,你准备好接下来去哪了吗?”
“当然,只要王女大人你不会介意我们半路离开游行的事情。”
“做戏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走吧。”
“王女殿下,圣子殿下…等等,他们两个人呢?”
“不好了!他们跑了!快去找人!”
塞西莉亚和西里尔一路狂奔,他们穿过各个大街小巷,西里尔甚至慌不择路的踩中了一只猫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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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他忽而喃喃道,目光投向脚下这巨大而沉默的石桥,“你看它,天天驮着这么多人来人往,它也不喊重,也不喊痛。”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臂上那几道沟壑,如同抚摸着石桥的砖缝,“人嘛,和它一样,要驮得住。”
这桥,日日默然,驮着众生匆忙过往,驮着岁月沉重脚步,驮着生离死别的悲欢。桥基深植于水下,如同人心深处那些秘而不宣的隐忍。桥身斑驳的伤痕,与人臂上深刻的印记,在黄昏的光里,无声地交换着彼此驮载的重量与疼痛——原来这石桥,也是大地上一道永不愈合的深长创口。
夜深了,桥上行人渐稀,摊主收拾起担子。灯光次第熄灭,桥与夜渐渐融为一体,沉入更深的寂静里。我起身离去,行至桥中央,忽然,桥洞下飘来一阵断续的口琴声。那声音在浓稠的黑暗中,如同微弱的萤火,曲折穿行,仿佛在无边夜色里轻轻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夜越发深沉,石桥在黑暗里浮起,如一艘巨大而伤痕累累的方舟。桥洞底下那飘渺的口琴声并未停歇,它轻轻拂过石桥坚硬的筋骨,又悄然拂过人心深处那结痂的疤痕——原来这世上,纵使最沉默的负重者,亦自有其低微而倔强的歌谣。
月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了厚实的云层,缓缓流淌下来,如同凝住的猪油,涂抹在石桥那粗糙而斑驳的脊背上。石桥仿佛被这微光托举,浮在无边的黑暗之上,载着沉沉的过往,也载着那缕断续不绝的琴音,如同一种微弱的抵抗,悠悠地航向未知的黎明。
桥洞下渺远的琴音拂过石桥的脊梁,也拂过人心深处结痂的伤痕——原来生命所驮载的,并非仅是无言的苦痛。月光与琴声交织,在负重之躯上悄然镀一层微光;伤口深处,竟也隐隐传出无声的歌谣。
石桥无言,人亦默然,但那些深陷的痕迹,终将被光阴镀亮成另一种耐久的语言。